正文卷 第十七章 春風送暖入屠蘇(1 / 1)

初一早上醒來時,書香和畫琴已經來了,芳草園裏一片熱鬧,昨日大雪,今日倒是放晴了,隻是這北方的冬天溫度較低,即便是白日裏氣溫也在零下,所以透過窗戶看出去隻見白茫茫一片,加上燈籠,春聯之類紅色布置,倒是美的很。

丫鬟小廝們都穿了新衣,因是新年我吩咐福伯不必拘著他們,所以院子裏傳來他們歡笑打鬧的聲音,倒是叫人心情明媚起來。

畫琴穿一襲月白色緞布長裙,袖子上繡了幾許福字紋,外罩蔥綠色夾襖,著一雙新作的水藍色棉靴,看著不免給人一種春天就要到來的鮮亮,卻是頭向一邊扭著,撅著嘴,似是賭氣故意不想與書香說話。

書香亦是著一襲月白色緞布長裙,袖子上也是畫琴那般,隻是外罩一件粉紫色夾襖,著一雙新綠色繡了粉色野草花的棉靴,也是新做的,那模樣看著比畫琴精致些。

她們走上前來向我拜年,我問書香倆人何以又鬧別扭?書香尚未說話畫琴便跑過來搶著說了緣由。竟是因為畫琴見自己的靴子沒有書香的漂亮,偏書香又故意不告訴她那靴子是在哪裏買的。

聽完之後我不免失笑,卻還是忍者笑意開導了半天,並許給她一雙新的比書香的還好看的靴子,她才笑起來,書香好笑的看著她,像看一個長不大的丫頭。一直以來,書香總有辦法把在侍衛麵前不苟言笑,威嚴通透的畫琴逗得生氣起來,他們一直是這種相處模式,倒也漸漸習慣了。

哄好畫琴後,我轉頭問書香是什麼時辰了,書香含著淺笑接過府中婢女手上裝著我衣物的托盤走上來為我穿衣,一邊用她那清亮中帶著沉穩的嗓音回道:“回主子,是卯時三刻了。”

屋子裏燃了爐子,倒是不覺得冷,我掀開被子,隻著一件中衣下床,任由書香為我換上裏襯,把乳白色棉裙為我穿好後,又在外麵穿了件大紅色錦袍,她知我怕冷,不講求什麼好不好看,可是她從來不會在我的裝束上懈怠,總是想盡辦法讓我的穿著既好看又暖和。

衣服穿好,接過畫琴遞來的茶漱口,後又接過毛巾把臉擦洗幹淨,再坐在梳妝台前等著書香為我梳頭。書香拿出牛角梳,問我梳女子發式還是男子束發?

這樣的日子我本該是女子裝扮,可這五年來我一直住在書院,幾乎沒有做過女子裝扮,加上父母不在,我還要祭祖拜神之類,遂讓書香按照往常把我的頭發簡單束起來。

有的人天生適合做華麗裝扮,有的人天生不適合裝扮。如我,一旦發飾過多便顯得庸贅不堪,難看得很。

因是新年,所以書香在我的臉上略施了粉黛,又拿了口脂給我塗,是我喜歡的正紅色。

待書香把我裝扮好,畫琴拖著我在穿衣鏡裏照了照,雖然身子依舊圓滾滾的,可是鏡中人膚色白皙,在紅色衣袍和妝容的襯托下也是令人眼前一亮,自帶一身清貴之氣,端的是一團和氣、滿麵春風又風流不羈、華貴至極。

這穿衣鏡是水銀鏡,乃西域之物,中原很少見到。年前西域小國來大華國朝拜時也進貢了幾麵,可即便是皇宮裏也隻有皇上,太後,皇後那裏才有,珍貴的很。

我這裏有一麵,是因為風信樓與西域諸國有所往來,一位堂主前往西域時帶回來,在我去年生辰時托書香送給我的。

那堂主也曾是這京中科舉落第之士,考了五次仍未中舉,自覺愧對貧弱父母恩師多年栽培,遂想要一死了之,被我給攔下了,在我一番辱罵中他倒清醒過來,再三拜謝再造之恩後立誓一輩子追隨。他倒是個有才能的,隻是詩賦寫的不好,遂屢屢被那些考官忽略了。

收拾妥當已是辰時了,匆匆攜了畫琴和書香去焚香參神,又入祠堂祭拜祖宗。這些做完,張嬸兒便差人喚我們到前廳用飯。

又是滿滿一屋子的人,用過早飯福伯已叫人準備了屠蘇酒,府中諸人各自飲下後又各自忙活或者玩樂去了,平時家裏規矩多,大家都拘著,難得這兩日放鬆起來。

屠蘇酒又名歲酒,據說是漢末名醫華佗創製而成,在酒中加入大黃、白術、桂枝、防風、花椒、烏頭、附子等中藥浸製而成,有滋補保健,防病療疾,驅邪避障之效,每年除夕夜或者初一清晨家家都要飲上一杯,圖個平安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