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師兄的描述,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間儲物櫃就像是引誘人前往深淵的邀請函。
它在向你伸出手時,你見到的是玉指青蔥,感受到的是溫軟嫩滑,柔若無骨,可是一旦你握穩了它,它便立馬變成猙獰的利爪,把你拖向無人知曉的彼岸,是死是活,是入黃泉輪回還是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沒有人曉得。
“後來呢?”我向師兄問道。
“後來。”
師兄沙啞的嗓音在這一刻竟成了回憶往事的襯托,他血紅的眼睛裏也泛起了一抹柔色。
“後來我身上開始長起了斑點,就像師傅說的那四具僵屍一樣。”
“沒過幾天就布滿了全身,把我原本黝黑的膚色都弄得像是刷了一層漆。“
“迷迷茫茫的我隻好回來,找到了師傅。”
“你回來找師傅?!”我不禁有些驚訝,都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還想著回來找師傅,要是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理智的話,早就尋個地方把自己埋了。
“不然呢?”師兄他嗤笑一聲,“據你所知,還有誰遇到過這種情況?”
師兄的話讓我沉默了,的確,這些東西太像是師傅之前跟我說過的故事裏的情節,倘若是真的想徹底弄清來龍去脈,還真就不能一死了之,誰知道以後會怎麼辦呢?
看我半天沒說話,師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拿著那隻簪子去尋找金銀財寶?”
“想過。”我下意識回答了他。
師兄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我以為氣氛就會在這樣的無言中變得凝重起來,但是沒過多久,師傅和沈叔還是回來了。
我剛想站從凳子上站起來,就被師傅一把又按了下去,示意我不需要行禮了。
“聊完了?”師傅問道。
“完了。”師兄答道。
“那走吧。”師傅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我走出了這個房間。
回去的路上,師傅和沈叔還是走在了前麵,走出那間小屋的時候兩人都點了根煙,師傅轉過身來問我:“這個秘密基地怎麼樣?”
“不好說。”
我摸了摸頭,不知道師傅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有什麼不好說的。”
師傅抽了一口煙,一旁的沈叔也笑著看向我。
“荒郊外野的一座房子,門前站兩個崗哨,這也,這也太打眼了,算得上秘密基地嗎?”
我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從看到房子開始,到後來掀開地毯進入防空洞,怎麼想也想不通,這該如何保密?門前的兩個持槍崗哨就更不用提了,你要說是軍事設施,我還信,秘密基地肯定算不上。
“哈哈哈哈,照你這麼說,現在確實不算。不過以前呐,還在打仗的時候,這個小房子,派上了大用場。”
沈叔把抽到一半的煙熄滅,又裝回了他隨身攜帶的一個削鐵盒子裏。
“這個習慣還沒改?”
似乎是看到了沈叔的動作,師傅問道。
“是啊,你走之後,群龍無首,我也不知道這一仗打完了有沒有下一仗,這一頓飯吃完了還有沒有命吃下一頓。開戰之前煙抽一半,剩下的等打完再抽。”
沈叔有些惆悵,眯起眼睛看著師傅,兩人的身影就這麼定格在了那座小屋門前。
那時候我還不大,才十八歲,但是那個時候的十八歲和現在的十八歲,差的可大了。
我想想,現在十八歲,才剛剛上大學,還是個學生。
我們那個時候,十八歲當爹的都一大批呢。
可是當時看著站在我麵前不遠處的這兩個男人,我才覺得,有的時候,人生閱曆,真的很重要,一個小屁孩說的話和老成持重的男人說的話,他就是不一樣。
後來我們又坐上了那輛小轎車,一路上師傅和沈叔也沒怎麼說過話,更沒怎麼理我,倒是給了我一些時間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