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開機儀式(1 / 2)

一張絳紅色的長桌橫在圓形的場地中間,桌上擺放著三個香爐。

左右兩側香爐程深棕色,口徑不到十公分,中間香爐程暗金色,口徑約在二十公分上下。

兩側的爐子裏隻有細細軟軟的香灰,隻有中間的那個,插上了一根燭,兩支香。

燭光微亮,靜靜燃燒,紅色的熔蠟緩緩滴落在香灰上,旁邊兩柱白色的香煙筆直向上,細小的紅色火星也在蠶食著剩餘的深灰色。

除去這張桌子,場地裏還有一個人。

此人身著一襲黃色道袍,頭戴黑色道冠,左手持一根金色法釵,右手拿著一根白毫,口中念念有詞,雙腿也隨之而動。

突然,他在長桌前站定,把金釵擺在桌上,中間香爐的前方,而後低下頭呢喃數語,退後三步,雙手舉起白毫,仰頭吟唱。

“風來,雨來,雲遮日。”

“人來,車來,草中徑。”

“誰知世間萬物有主?”

“隻道陰陽之隔不複。”

怪異的唱詞從他的口中傳出,非詩非辭非歌非賦,叫人無法理解。

他的聲音充滿正氣,鏗鏘無比,猶如一道利劍詰問蒼穹。

隻不過這裏沒有蒼穹,有的隻是掛滿燈具的鋼筋鐵架,鐵架也無法回應他,刺眼的光芒如同十字星一般釘在那裏。

全場寂靜無聲,圓形的場地外坐滿了人,他們圍成一圈,裏三層外三層地將這裏包圍起來。

除了咽口水的聲音,再能聽見的恐怕隻有砰砰的心跳。

無數細微的心跳,竟然在此刻統一了步調,原本輕微的聲音如同溪流彙聚成河,變得湍急起來。

“咚咚。”

“咚咚。”

一千個人的心聲,如同一千麵戰鼓同時敲響。

千古年前的將士們若是能聽到這種磅礴的鼓聲,握著長戟短勾手恐怕會更緊三分。

丁書權就是這一千人中的一位,他不由得摒住了呼吸,任由胸腔中那至死不停的機械發出帶有節奏的聲音。

這仿佛祭祀一般的場景,竟是一支攝影團隊的開機儀式。

就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聲如鼓時。

場中的人把頭垂了下來,白毫也背在身後。

他環顧一周,口中再度念出

“我等皆卑鄙之人,生於卑鄙之地,長於卑鄙之時。”

“受天恩,受地賜,歸於極樂,歸於黃泉。”

“陰陽本一家,奈何天法無情,奈何天道無常。”

“盤古斧開地,斬斷陰陽,至於此境。”

“我等並非僭越,但請天恩,以恕我等莽行妄為。”

“神牛一頭,還請天恩笑納。”

他站在場中央,一邊念唱,一邊緩緩跪下,直至最後,連雙手都貼於地麵。

話音剛落,人群被劃開了一個口子。

八個身穿純白色長袍的男人抬著一張雕有精美圖案的木案從人群中走出。

男人們都麵無表情,步伐一致,一動一作猶如精密的機械。

木案上睡著一頭牛,這頭牛通體漆黑,毛發油光閃亮,一雙牛角向腦後彎曲,盤成了一個圓。

不出幾分鍾,男人滿抬著這頭牛來到了場地中央,輕輕地放在了長桌的後麵。

拜服在地上的人緩緩站起身,從長桌前走到了桌後。

他把白毫豎在了木案的一個角上,那裏專門設有一個槽位,白毫末端入洞,分毫不差。

抬著木案的男人們齊齊向著木案上的牛跪下,一個又一個地磕起了響頭。

咚咚的聲音像是要把地麵震碎。

木案上的牛似乎被這磕頭的聲音驚醒,原本還在沉睡的它緩緩睜開眼睛,迷蒙地看了看四周跪倒在它腳邊的男人們。

見牛已醒,男人們停止了磕頭,他們直起身子,額頭上滿是血痕,地麵卻毫無痕跡,幹幹淨淨。

牛站了起來,男人們也站了起來。

牛走下了木案,晃晃悠悠地來到了長桌前。

男人們抬起空空的木案,走向場邊,漸漸的,隱於人群中,沒有了身影。

場地裏如今又隻剩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