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徐曼玲拿著腳都的賬本在查看,她朦朦朧朧覺得這賬有問題,卻又不知問題在哪裏!正疑惑時,那周天成卻走了進來。正是心裏煩,卻又來了個煩人的人。徐曼玲用冷冰冰的麵孔對著周。
周說,徐老板你放心,我不是向你來求愛的。我如今心裏已經不愛你了,你不要自做多情了,不要再把自己當成一塊吸鐵石了。我的心如今成了一塊木頭,你就是一塊吸鐵石,也吸我不攏了!
說得那徐曼玲倒笑了起來,說,我吸你個鬼,我早就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隻是周老板無事不登三寶殿,無愛不找徐曼玲,你今天又跑到我這兒,你不為愛情為什麼?
周老板忙道,我說曼玲你別開玩笑了,我有一件重要事要告訴你,你知道嗎?石頭向我借了錢。
徐曼玲一愣,自己的丈夫,竟然向別人去借錢,而且,石頭是向一個和自己有著一種複雜糾葛的人去借,如今這個人又跑到這兒來告知此事,於是徐曼玲覺得,一方麵有一種麵子上的受侮辱的感覺,同時又覺得這事情好像有點蹊蹺。於是問周:
石頭向你借了多少?
兩萬!
徐曼玲又一愣。這事兒隻怕有點嚴重。更沒想到那周天成又這樣說:曼玲啊,錢不是大事,石頭是你的男人,他哪怕是借了不還給我,我也不在乎。我並不是來向你討債。我是要告訴你一個信徐曼玲冷冷問,石頭在外麵養了女人?
養女人算什麼?在楚江這地方養個女人,每年有個五萬就足足有餘了……可有一件事,那是一個天大的無底洞,是天上的那個大黑洞!
到底什麼事?周天成你不要轉彎子了。
我懷疑石頭在吸毒!
徐曼玲木了。但她立即吼道,決不可能。石頭怎麼會幹這事!
周天成認真說,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是向你討錢,曼玲我是看在我們的一片情分上,我是為你好!當然,我也是猜,我並沒有證據,但為了你好,所以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也來告訴你……
卻聽那徐曼玲又吼道,決不可能,我家石頭再壞,他也不會去吸毒!
那周天成隻得站起來,他這樣說,在一個懸崖邊上,一隻叫驢子要向那懸崖下跳,趕驢人拖著它的尾巴,叫它別跳別跳!可叫驢子不服輸,拚命掙脫,向前跳了下去……於是,那趕驢人說,驢子大哥我恭喜你,你勝利了……徐老板,這是以前有個朋友罵我時,送給我聽的一個故事,現在我送給你!你和你家石頭,一定會勝利的!
徐曼玲氣惱地叫道,你給我滾!周天成無可奈何說,好的好的,我滾!我滾!
周天成乖乖地滾出去了。
話雖這樣說,罵雖這樣罵,在心裏,徐老板已經感到了十分的緊張,於是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她鄭重其事和石頭談話。石頭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我再壞再蠢再笨,我也不會去吸毒啊。徐姐你看看我這樣兒,我紅光滿麵的身強體壯的,像一個吸毒的人嗎?
徐曼玲果然朝他看,嘴裏終於喃喃,不像,不像吸毒人……
石頭果然越來越乖巧,並且還編了個謊言,說借周老板的錢是因為鄉下父母要蓋房。徐曼玲便啐道,你要借錢也不該跟他借呀,你家裏的事,不也是我的事嗎?於是這被男色蒙了眼的老女人,便又將兩萬塊塞到了石頭手裏,叫他明天就去還掉……
中國城裏。夏侯懷慈仰在床上,兩眼癡癡望天花板。忽然手機響了,一看,是老父親來的電話。才想到,因怕老父為他擔心,所以已有好些天沒給父親打電話,父念兒,那邊的電話打過來了。
老父親在電話裏講,最近生意順不順暢啊,你那大觀園生意好嗎?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兒子呀,我估計你最近肯定是有一點什麼心事。
知子莫若父。心靈感應。老父親的感應真準。老父親在電話裏一再說,談談你的心事吧,這人生事,特別是感情上的事,老爸爸還是有點兒老經驗的,說不定能給你參謀參謀的,你盡管說說吧。
拿著手機,沉吟半晌,終於夏侯懷慈一古腦兒地把自己和陳碧蓮的事,和張仲昆的衝突,從頭至尾,一五一十地講給了老父親。老父親那邊也沉吟了半晌,然後發表了他的高見。老人的高見竟然也和兒子的分析和判斷一模一樣。老父說,這件事其實你並不要感到為難,其實這不是一個壞事,而是一個隻要你參與進去解決,就能使幾方麵受益的好事。那位老市長回到自己家裏,他那個家就完整了,你這是給那個家送去了幸福。而這個陳小姐,最好的前途與歸宿,應當是和你在一塊。老父親說,我憑心靈感應,這個碧蓮小姐和我們夏侯家應該有緣,她應該成為我的兒媳婦,應該成為夏侯家室的一員。並且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力,你是一個眼界高的人,你輕易不會看上什麼人的,她如今能被你看上,這個女孩不會錯的。現在的關鍵是,陳和張能不能和平分手,這就在於你的心力和功夫了。兒子呀,老爸爸鼓勵你抓住機會,努力去追。因為你不是在傷害他人。這是一件既不損人而又利己的好事,何樂而不為?那個五十八歲的老市長和這二十四歲的陳小姐在一塊,我估計幸福不了幾年的,老爸爸還是老傳統,一個人,一個家,夫妻倆,不管如何鬧得天翻地覆,還是原配好呀!就是開門的鑰匙,也是那一把原配鑰匙最靈光呢!兒子,你照老爸說的去做,老爸要爭取早早見到這位兒媳婦呢!
一番話,滿腦子的烏雲散去,夏侯一下子快樂起來。他起了床,衝了個澡,又泡了一杯上次從九夷山帶回來的好茶。看了會兒電視,然後躺在了舒服的席夢思上。一會兒便安然入睡,一會兒一個好夢就迷迷糊糊在他腦裏翻轉了起來。
他夢見了飄飄的白雪(夢裏見白雪,這不是一種不好的征兆嗎?不是說夢見了白雪,家裏頭就有人會亡故嗎?難道說是在預兆九十二歲的老父親?但也不見得,這是中國式的解夢。西方人不這麼解,西方人認為夢見白雪,那是喜事臨門。到底是即將有不好的事,還是會喜事將臨?),他夢見白雪,接著他就夢見聖誕節到了。夏侯在聖誕節的這個晚上,在腳都的大廳裏,搞了一個新花樣,開了一個西方式的晚會,而且是假麵舞會。夏侯讓每一個來參加晚會的人都戴著麵具。於是,腳都員工們都戴著麵具,在這五彩繽紛的大廳裏跳呀跳。跳到最後,有一個聲音在喊著,今天聖誕老人要在這裏給兩對姻緣牽紅線。這兩對姻緣,是誰與誰呢?於是便見那個聖誕老人戴著麵具摸著白胡子,在這大廳裏抓呀抓的,聖誕老人終於抓住了四隻手,他把這四隻手牽到一起,把一對姻緣放到了一起。接著他又把另四隻手放到一起,又撮合成一對姻緣。最後,那聖誕老人摘下了麵具和胡子,那人原來就是龐瞎子。所有的人都摘下了麵具。大家都眼鼓鼓地望著那還沒有摘去麵具的兩對人。那是哪兩對呀?是誰和誰在一起呀?腳都大觀園的幾個男女青年走了上去,把他們的麵具一一摘下,結果是胡臘梅和張仲昆在一起,陳碧蓮和夏侯懷慈在一起。大家一起歡呼一起拍掌起哄……
真是一個美好的結局。真是一個好夢。
但這也是一個平庸的沒有特色的結局,如果放在小說裏,評論家們會說,這是一個沒有深度的結尾。如果說這樣的好夢出現在生活裏,大家會說,這很有點不可能,這是那些三流作家編出的一廂情願的虛幻之夢。
生活裏,這種複雜的情感糾葛,能夠這樣順利地皆大歡喜地夢幻般地來予以解決嗎?
夏侯醒來了。他是被自己的笑聲笑醒的。他的確覺得這夢中事既美好又有點過於簡單,於是他笑自己,笑自己剛才這個夢。
那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呢?這難以把握的生活之流,會把他和其他幾個當事人送到一個什麼位置上呢?
這倒是令他有點茫然。於是,他又端起了那一杯九夷山茶。
徐曼玲又坐在辦公室,左眼皮跳,心中頗覺不踏實。這時又是周老板走了進來。當徐曼玲又要把一些不好聽的話劈頭蓋腦丟給這個討厭鬼時,周老板卻向徐曼玲告知了一個十分冷酷的消息,石頭的確是在吸毒。競有這麼巧,那石頭毒癮發作,從周老板那公司門前經過,他竟倒在了公司的門口。周老板聽員工叫喚,趕快出來,看到石頭那滿臉冷汗如同打擺子的樣子,周老板一切都明白了。周老板並沒有撒手不管,他趕快用部車子,把石頭送到了醫院。他派兩個員工在醫院守著,他就雷急火急地趕到徐曼玲這兒來了。事實擺在麵前,徐曼玲還有什麼話說呢?她隻是一個勁地說,周老板謝謝你辛苦了你。周老板說,這種話以後說吧,現在你和我快快到醫院去。
到了醫院,看到了正在打點滴的石頭。醫生把徐曼玲喊到一邊說,這種事兒,靠打點滴是不解決問題的。徐曼玲急了,問,那有什麼好辦法呢?周天成便在一旁說,最好的辦法是現在去弄一點毒品來!徐曼玲驚叫道,我可不得再讓他吸毒啊!要讓他這樣鬧下去,我就是把腳都全給他,把我的身家性命都填上去,也永遠滿足不了他呀!醫生醫生你快說,還有什麼別的辦法?醫生說,惟一的辦法,是送到市裏戒毒所去,那裏的醫生和工作人員有一套完整的辦法!
第二天徐曼玲和周天成,用車子把石頭送到了戒毒所。兩人從戒毒所裏出來時,這一次徐曼玲對周天成真是千恩萬謝,一再道歉。周天成卻苦笑一聲道,有什麼辦法呢,我前世欠了你徐曼玲的。
周天成走了,望著他的背影,徐曼玲不由有點悵然……
可這倒黴事兒,一個接一個,徐曼玲剛在辦公室坐下,那高隊長走進來了。那平日裏忠厚和氣的高隊長,此時卻用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這樣對徐曼玲說:“徐老板,有一件事情,我要鄭重其事和你談一下……”
徐曼玲的這腳都,實際上已經被暗暗地轉換成了一個淫窩。光是淫窩還不是巨大問題,最可怕的是,它已經成了一個販毒吸毒的窩點。店主雖然是徐曼玲,但由於尤莉莉的苦心經營,更由於那個李哥的極為老道的江湖操縱,加之,由於石頭和尤莉莉的關係,由於石頭已經深陷毒品的陷阱,這三個人串連起來,就已經把那個徐曼玲變成了一個木偶,那尤莉莉和李哥便成了這腳都的真正的主人。李哥甚至還在進行著這樣一個策劃,他要利用法律的空子,要做一個局,要設一個圈,要悄悄讓徐曼玲落到這個圈裏,然後隻要把幾個法定的文件悄悄搞到手,把徐曼玲的那個簽字弄到手,他們就可以從法律上名正言順地把腳都資產歸為已有。到那時,就把徐曼玲一腳踢出去。當然,被踢的應該還有那個經常搞一搞他的馬子的那一塊臭石頭。
美夢還沒成真時,一個口子泄開了。泄開這個口子的人,就是清潔工龍雪梅。其實龐瞎子是知道事情的內幕的,他曾憑著良心對徐曼玲講過逆耳忠言。那次龍雪梅被弄得哭哭啼啼,從江湖道義出發,他勸過龍雪梅,盡量莫把此事講出去。龍雪梅也的確是老實人,沒有向誰人告發。
但那龍雪梅終究不是一個受過專門訓練的保密員。她是一個平凡得不得了的平凡人。她常常地和高隊長在一塊。終於有一次,她這樣對高隊長說,高隊長,我告訴你一件事,但是你得保證不講給任何人聽(像所有不願意透露秘密的人,把秘密講給別人聽時所講的第一句話一樣,她也首先講了這句話)。高隊長點點頭,說你講吧,我不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我們派出所。結果龍雪梅把自己那一次的尷尬遭遇講了出來,這當然還不是什麼大事,高隊長隻是覺得那個尤莉莉太下作。接著龍雪梅又把她看到的一些有關販毒方麵的蛛絲馬跡,關於李哥以及幾個不明不白的人的行為向高隊長講了。高隊長這下警覺了,他不得不警覺,如果對於這種事他還無動於衷,那他自己就是一種犯罪了。高隊長的眼睛開始密切地盯著腳都,在這樓上樓下大廳小屋鑽進鑽出,常來常往。他這樣來,有個掩入耳目的好辦法,他故意放出風,說那龍雪梅就是他的情人。在腳都的員工麵前,他看見龍雪梅時,也故意做出一種想找女人又怕找女人,想親家母又怕見親家母的羞羞答答的樣子。倒還把那些人,特別是把那尤莉莉和李哥給巧妙地蒙住了。終於,高隊長把一個一個的證據都抓到了手裏。
高隊長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地向派出所領導做了彙報。派出所所長又帶著高隊長一塊兒到局裏做了彙報。第二天局裏來人,在派出所開了個會。對這件事如何處理,有這樣兩種意見。一種意見認為,腳都已經成為了一個淫窩,並已經涉及到販毒,所以,要堅決予以查封。而另一種意見卻認為,腳都洗腳城裏,的確存在賣淫行為,並且的確有人在這裏販毒。對於賣淫行為要堅決製止和取締,對於販毒犯罪則要堅決打擊。但,打擊目標要準確。徐曼玲作為一個法人代表,腳都出現了這樣的事,她的確是有管理不嚴的責任。然而她到底屬於不知情,她是被人蒙了。徐是楚江的十大傑出企業家之一,腳都是個有幾百名員工的不小的民營企業,如果貿然把它查封,對楚江市的經濟建設的確是個損失。從法製和政策的角度來說,也有失準確。所以,對腳都,應該以進行整頓為宜,而不應查封。並且,首先要找到徐曼玲談話,要她配合公安,巧妙地將李哥將尤莉莉抓捕。至於那個石頭,他如今已經半人半鬼,暫時就讓他呆在那戒毒所裏……高隊長支持這種意見,大多數人也傾向於這種意見。於是,高隊長找到了徐曼玲。
他鄭重其事和徐曼玲談了這樣一番話。
徐曼玲整個一個人就如同浸在了數九寒天的冰水裏。
第三天,在徐曼玲的配合下,尤莉莉和那個李哥終於被公安機關拘捕收審了。
徐曼玲來到了派出所,她哭訴自己的委屈,她誠懇地承認自己的失誤,她連連答應一定要對腳都進行整頓,並且一定在限定時間內整頓好……她此時此刻想到了瞎子龐師傅。
不聽瞎子言呀!龐瞎子那次就跟她講過,徐曼玲你這樣搞你會被石頭給害死的呀!
她這時才猛然省悟,這個龐瞎子才是個忠臣,才是個真朋友啊!
一切都晚了。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今後怎麼辦呢?也不算晚,吃一塹長一智吧!好好進行一番整頓吧!……忽然卻聽手機響,原來是戒毒所打來的,要她去交石頭的生活費管理費醫療費……徐曼玲氣得簡直要把手機摔掉,她叫罵道,臭石頭,難道我是前世欠了你的債!
但也無奈,她隻得開著車子去戒毒所。把所有費用交上後,她還是去看了石頭,此時的石頭,那一副如鬼的樣子,使她又痛又恨又急,她強忍著淚水,飛快地從戒毒所跑了出來。
這時,天色陰陰,一會兒就下雪了。徐曼玲開著車子,頭腦昏昏漲漲,想前想後想左想右,痛苦不堪。徐曼玲是一個經常隻想到快樂,而不想一想痛苦的人,所以,如今她遇到了這簡直是萬劫不複的痛苦!她麵對著這痛苦,她沒有高招,簡直什麼招都沒有,她傻眼了……
她傻眼了!前邊一輛大貨車正對著她開來,她糊裏糊塗地不知回避,一下撞上去,她一下掉進了一個暗無天日的黑洞。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已在搶救室裏。她渾身上下蒙著石膏,簡直成了那美術學院裏的石膏像。身上的一切都是麻木的。她已經在這裏昏迷了三天三夜,如今醒了,望著那塑料管裏一點一滴的藥水在向下滴,望著守在她床前的那一個一直對她癡心不改的傻瓜男人——周天成,於是,她的幾滴眼淚水也如那藥水一樣,一滴滴地淌到臉上。
周天成連忙說,曼玲,沒關係沒關係,你雖然沒有了腳都,你雖然沒有了石頭,可還有我呢!隻要我在,你徐曼玲什麼都有!
誰知徐曼玲又罵道,她輕輕地艱難地張口罵道,你想得美,誰說我要跟著你?誰說我要你來管?周天成你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什麼樣的女人你不好找,你偏偏找我?為什麼我鬧成了這個樣子,你還要來纏著我?周天成笑道,誰叫你徐老板這麼有魅力呢?曼玲你太有魅力了!哪怕是你以後殘廢了,哪怕是你以後成了八十歲的老太婆,你曼玲都是我周天成心中最美的女神!為了逗徐老板高興,周天成還故意做出一副天真的喜笑顏開的豬八戒模樣。
徐曼玲卻哭了……
我的這一部不長不短的小說,到這兒也該結尾了。
書中幾個人物的結局是個什麼樣兒呢?讓讀者朋友看看幾個圖畫。
一個圖畫,已經是春暖花開,那徐曼玲,因為車禍,雙腿已殘廢了,隻能坐輪椅了。推著她的輪椅而行的,就是那個周天成。這周天成不覺得是累贅,他反而笑嘻嘻的喜滋滋的樂融融的,他推著這輪椅,推著這輪椅上的徐曼玲,他就像那快樂的推著小車在賣油粑粑在賣包子的快樂的小商販。他的嘴裏還唱著今年的流行歌曲《老鼠愛大米》……
另一個畫麵:雪舞楚江,歌飛聖誕。腳都大觀園的大廳裏,結彩張燈,這裏,正在舉行一個假麵舞會。人人戴著麵具,樂曲催促著人們的舞步……忽然,聖誕老人站了出來,他說他要把一個驚喜送給大家。隻見他,左手牽著一個人,右手也牽著一個人,他把這兩人牽引到廳中,然後,讓那兩人之手,緊緊相牽!接著,這聖誕老人把自己的麵具摘下來,哈!他是龐瞎子!再接著,龐瞎子又把那兩人的麵具摘下,哈!一個是張仲昆,一個就是胡臘梅!
眼前畫麵,不就是夏侯懷慈那個夢境的再現麼?沒錯,就是那個一簾幽夢,啟發了夏侯的靈性思維;就是山西人會打算盤的素質,使得夏侯構想出來一個兼顧雙贏的周到方案;就是夏侯懷中那一脈溫溫暖暖的人情味和實實在在的誠懇意,使得他,終於把好事搓圓,讓破鏡重合,使夢中畫麵在現實中歡樂實現!
然而,有點遺憾,有點不足的是,那夢裏是兩對牽手,可此時大廳中,隻是一對重圓!
於是再請看另一個圖畫:在楚江邊上,有一個高大的男子在江邊徘徊。他欣賞著這春天的楚江。當然也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他的心事當然是與陳碧蓮有關的。
他把人家的好事成就了,為何他與陳碧蓮卻還沒有走到一起呢?以後能不能走到一起呢?他與陳碧蓮的關係到底是如何發展的呢?破鏡重圓後的張仲昆和胡臘梅,重合後,關係是否融洽,是否又有什麼新故事?張和夏侯和碧蓮他們三人共同經營著腳都大觀園,這一個腳都大觀園以後是不是依然那樣紅火興旺?三個人之間是否還會產生新矛盾?是不是又掀起了更大的矛盾和更微妙的情感糾葛?
這就是我於氏建初的下一部小說所要講的故事嘍。
那小說的題目就叫——《浴都》。
詩曰:
不減豪情吐語絲,
紅塵物語聽由之。
《腳都》付梓《浴都》去,
歡喜又當敲鍵時!
乙酉年孟夏於無為閣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