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舫低低地一笑,又道:“哦?怎麼綁?”
沐陽抓著他戴了戒指的無名指,向裏彎曲地指向他的左胸,纏繞了幾個圈兒,神氣地道:“喏,這不就綁住了?”
雲舫原本調笑的眼神忽然變得認真起來,專注地看著她,手撥了撥她披著的發絲,大庭廣眾之下,竟有就此吻她的衝動。他遲疑了會兒,用手勾過她的頭,似要跟她小聲說話般,飛快地親了她的臉,才低沉道:“誰綁了,誰負責!”
沐陽也正要玩笑的回他,叫女人負責,虧你說得出口,店員卻過來了,拿了單據給他們,說要他們拿下戒指包裝,雲舫收好單據,摟著沐陽的腰說道:“這又不會拿下來的,用不著包裝了。”
說完,他帶著她出了店門。
沐陽因為擔心韓悅,兩人在酒樓裏打包了兩個菜,便先去了小公寓,雲舫在車裏等著,沐陽自己上了樓,開門進去,裏麵並沒有人,拖鞋擺在門邊,韓悅昨晚穿過的睡衣也疊好了放在床上,她往裏走了幾步,桌上的錢原封不動,旁邊用筆壓著張字條,拿起來看,是韓悅的筆跡:沐陽,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我回家了。
她還是有幾分擔心,給韓悅撥了電話,卻是周亮接的,他說韓悅睡了,醒了他會轉告她回電話。料想得到,又是大吵了一番,又哭又鬧是很費精神的事兒,疲累了就睡下了。
她等到十點,韓悅也沒有打電話給她,睡著前,雲舫躺在床上看書,她試著給韓悅撥過去,關機了,這下她心裏急,又給周亮撥了電話,沒接,她用雲舫的手機撥,剛按了兩個數字,雲舫便把手機拿了回來,將她按進被子裏,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兩口子的事情,你摻和什麼?”
“我不是急嘛,韓悅電話也打不通。”
“你急也沒用,聽我的話,他們兩的事兒,你最好別管,也別跟他們說什麼,是好是離,都由他們作主,你隻要保證電話開機,韓悅需要你時,能找到你就行。”
沐陽明白他說的有道理,卻不能不擔心,她縮進被子裏,大腦轟轟響,又想起佳佳了,那都是怪自己疏忽,萬一出事兒了可怎麼辦,她得後悔一輩子,想著想著,便嚶嚶地哭了,這次韓悅可再不能有差錯了,一定得仔細點兒。
雲舫聽到哭聲放下書,也睡進被子裏,摟她回來,教她道理是可以,安慰是不會的,他也隻管摟著她,嘴裏重複地說出單一的話:“別哭,沒事兒,沒事兒的。”
她照常的哭,哭聲卻不那麼憂傷了,將心酸的眼淚抹在他的衣服上,隻剩下幹巴巴的抽泣。
翌晨,韓悅回電話,說明天去找她。沐陽下班後回到了小公寓,韓悅穿著一件寬大的灰色孕婦裝,胸口上印著背書包的維尼熊,那麼討喜可愛的圖案,像是專為了反襯著她那張悲哀的苦臉的。
“周亮給了那女人兩千塊錢,讓她去墮胎。”韓悅把個頭垂得低低的,嘴直湊到那隻維尼小熊,然後吐了口氣道:“沐陽,我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沐陽咽了口水,喉嚨極慢地蠕動,她用一雙眼睛瞪著韓悅的發頂,想起那天她才跟自己說:還能跟他一起過才見鬼了。才兩天,她就見過鬼了。她一言不發看著韓悅,見她抬起頭來,眼中盈滿了淚,那淚水很快就包不住了,似乎彈個響指就會滑落,她極快地用雙手捂住了臉,嗚嗚地低哭著,嘴裏含糊地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還愛他,我是想跟他過一輩子的,把兒子養大,再給他娶個老婆,我們計劃了那麼多,不能隻到這裏就散了……”
她把雙手又移到頭頂,抓著頭發,牙齒咬得咯咯響,像是在拚命忍耐:“我後悔了,不該去跟那女人見麵的,一想到她那張臉,我就恨,恨她,也恨周亮,恨他們下流,可是有什麼辦法?我恨著也離不開,恨著也愛那個下流的人,沐陽,我不能讓兒子出生的那天看不到爸爸,更不能帶著兒子嫁給另一個男人,可是我又不能孤獨著見周亮娶另外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