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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田虎離家出征之後,丹妹就度日如年,巴望田虎早早歸來。

可是冬月已過,臘月又熬過了半旬,依然不見人影,她心裏就越來越焦急不安。田虎臨走時說隻要一個月就可以回來,但如今前後已經快兩個多月了,怎麼還沒有一點消息,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吧?

丹妹便經常夜裏做起惡夢來,有時夢見山穀裏一陣撕殺打鬥,然後就屍橫遍野,她在屍首中翻來找去,突然發現田虎血淋淋的身體,便抱起他大哭起來。她從哭聲中驚醒,方知是夢,心裏卻突突直跳,更加害怕田虎真有閃失。

丹妹寢食不安,做什麼事情都覺得沒有心思,穿衣梳頭都隨隨便便,燒火做飯也草草了事,有時就一個人走到茶山上那棵枇杷樹下守望,獨自一呆半響。偶爾,她真的瞧見田虎從對麵山路上朝她奔來,可凝神細看,卻又一片空茫。丹妹隻好失望地轉身回家,可走著走著,又仿佛聽見田虎在身後叫她,回頭望去並無人影,又是空喜一場。

覃雲山看女兒形容憔悴,心想這孩子也真命苦,從小就沒了媽媽,日夜望媽媽回來,忘了這麼多年沒有音信,現在又望夫君,望得兩眼出血,便安慰她說:

“丹妹呀,我到村寨裏打聽過了,去鄔陽關的人一個都還沒有回來,既然都沒回來,你也不必太為田虎擔心。”

丹妹心想也是,就苦笑笑說:“也該回來了呀!”

眼看年關將近,丹妹想到田虎家裏二老一定愁苦得厲害,就去他家看看。沒料到一進家門,田老頭就告訴她一個嚇人的消息,說去鄔陽關的壯丁都被官兵抓走了,關在了夷陵大牢裏,山寨裏一些青年人的家屬都急得要命,不知他們能不能被放回來。

丹妹一聽,當時就心裏猛地一沉,渾身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半響無語,兩行眼淚止不住唰唰直往下流。田虎的母親怕她支持不住,就撫著她的肩膀勸道:

“娃兒呀,女人家都是苦熬的命,這一關會熬過去的。”

丹妹稍微平靜了些,就對兩位老人說:“隻要人有下落,您們就別急壞了身子,我去找他!”

田老頭聽了一驚,忙說:“使不得使不得,那夷陵遠隔好幾百裏,你一個女兒家從來沒出過遠門,如何去找他?”

丹妹是個極有主見的人,當時心意已決,也不想多說,隻道:“您們別擔心,隻管在家等我的回音。”說罷轉身就走。

田老大還要阻攔,丹妹早已出了大門,隻回頭擺擺手,示意要他們別費心。田老大無可奈何地說:“這孩子,也是個強乖乖啊!”老兩口兒隻好站在門口眼淚汪汪地望著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