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拔劍(1 / 2)

明前睜大眼睛,驚駭得連話都說不出了。來人是小梁王朱原顯!她下意識得立刻閃避在崔憫身後,不讓他看到她。她驚恐萬分地緊抓住崔憫背心的衣服,渾身搖晃,連站都站不穩了。

崔憫的臉在月光下也顯得青白冷酷,全身僵硬。他轉過臉與明前眼神相對,兩個人的眼睛都充滿了驚恐。

真是見鬼了!小梁王怎麼會在這裏?他知道了什麼?怎麼會恰到好處地阻截在芙蓉池外?一連串的問題閃過心頭,他們沒時間深究,隻有一點牢牢得占據了兩人心頭。無論如何都絕不能讓小梁王在這裏截住他們倆!明前和崔憫兩個人不該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在這裏出現。

——這根本就無法解釋!

明前躲在崔憫身後,嚇得魂飛魄散。崔憫也臉色鐵青,眼珠子都泛紅了,他伸開雙臂擋住了明前的身影,身體僵硬地一步步後退。而前方的梁王還在一步步地走上前!

月光下,梁王的臉皎潔美麗得像個假人,身形高大,五官深邃,眼珠子烏黑發光,緊勾勾地盯著一丈開外的黑暗處兩人,臉上還帶著得體的微笑,一步步地緊逼過來。

黑幕降臨,月芽兒躲進了雲層,小梁王死死盯著黑暗處的兩人,一步步地逼近,口氣淡薄地說:“崔兄,你怎麼步步後退呢?你怕什麼,你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他肯定聽說了什麼!明前嚇得頭皮都炸開了,她明知道自己沒幹什麼壞事錯事,也被這種“當場抓獲”的絕境嚇傻了。腦子和身體像陷入泥潭似的動不了,隻剩下了一個念頭,絕不能被梁王看到她在這裏!如果被他當場抓住,她就得羞愧地撞石而死了!還是被活活冤枉死的。她沒幹任何事,卻要被扣上私會男人的大帽子活活地汙蔑死了。崔憫也會被她連累,被誣陷,被追責,被朝廷責難靠邊站吧。

不行!崔憫也不能被他截獲。明前死死地抓住崔憫的背,長指甲刺進了他背心肌膚,死命得拉著他後退。忽然她腳下一沉,半邊身子下沉了。是她退到小溪流邊,半條腿踏進了溫泉小溪裏。兩個人的背後就是小河。

不能再退了!崔憫臉麵烏黑,心中長歎。他伸出右手拔出了腰中的佩刀,擋在身前。

小梁王借著月光看到他的動作,神色微變,停下腳步怪異地說:“崔兄,你拔刀是什麼意思?想跟我動手嗎?你想保護身後那人嗎?”

崔憫挺身持刀,鄭重地說:“梁王請留步!崔憫不敢拔刀對殿下,請殿下不要再靠前了。”

“哦?”梁王輕描淡寫地應了聲,又往前重重地踏了一步。他的威嚴身姿在月亮下泛著光,眼珠子嚴厲地瞪著崔憫和他身後的人影,低沉地笑了:“看來我是打攏了崔同知與佳人約會了?我並無惡意,隻是好奇地看一眼。”

崔憫狠狠地閉閉眼睛:“不是梁王想得的那樣子。請梁王先走一步,崔憫一會兒就去請罪。”

小梁王姿容秀麗,安步當車,一手握劍,又慢慢地往前踏了一步。距他們不到一丈距離:“不必請罪。少年慕艾,人之常情。崔同知和喜歡的女人深夜幽會又不是醜聞。不過,能否給我介紹一下這位佳人?”

他已經心生疑雲了,步步緊逼,不打算放過他們。崔憫心裏暗歎,眼瞳收縮,心底直發寒。用言語是嚇不退這位久經沙場的北疆之王的。小梁王是經曆過戰場廝殺出生入死的北方軍大帥,是血性凶猛的大將軍。他不知道他誤會了未婚妻與其他男人約會是什麼結果。匹夫之怒,血濺五步。那麼一軍大帥北疆疆主之怒呢?

崔憫微微轉頭看一眼明前。見明前臉如死灰地望著他,眼裏是從未見過的驚恐絕望。她沒有做錯什麼,絕不能讓梁王誤會她,否則她就完了。崔憫伸開左臂用長袖遮住了她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對她說:“我數三聲,你就潛進小河,遊進小河盡頭的芙蓉池對麵再出來!一。”

明前陡然睜大了眼睛,抓緊了崔憫的胳膊。他想幹什麼?

崔憫回頭邁前了一步,拔刀出鞘,一手將刀鞘丟在地上,一手持著雪練的繡春刀直指著梁王。聲音暗啞啞的:“請梁王止步!崔憫與外人有要事要談,請你不要打擾。一會兒崔憫就去請罪。”

梁王笑了。高大身材的黑影子遮住了兩人,俊美的臉在月光下冰冷鐵青,笑起來露出了雪白的牙齒。他憂鬱地笑著說:“我果然猜得沒錯。崔兄你和佳人‘約會黃昏後’,我不該來打擾的。可是我太好奇了,很想見她一麵。”

“不必!她是外人不想見殿下,請梁王退後。”崔憫一口堅拒。

小梁王冷森森地一笑,挽起長袖,摘下了腰中懸掛的龍泉寶劍,拔出長劍。一片碧藍色的如泉水般清洌閃光的劍鋒呈現出來,映得他的臉如藍玉,眼珠子也微藍,周圍亮如藍火。他陰雲覆麵道:“如果我一定要見呢!崔憫,你讓開,這天底下沒有我朱原顯不能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