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得罪(2 / 3)

“——你不怕嗎?”

所以你可沒資格要求我做任何事,你這潑婦之女。

“你!”明前如受重擊,後退兩步,差點摔倒,臉上露出懼意。被這種明晃晃赤/裸/裸的威脅擊倒了!東廠錦衣衛真如傳說中的驕橫跋扈一手遮天。他們敢隨意捏造證據敢隨意殺人。難怪他們的聲名狼藉不堪。

她不過是想幫李氏一把……。也許,她不該招惹他們的。

可是,可是如果她此時不說話,她覺得李氏和雨前肯定會死了!就這麼死在她麵前。

“我怕。”明前提著心,眼眶裏蓄滿了害怕的淚水,哽咽地說:“可是,我覺得她不是壞人!她隻是聽丈夫的話收養了個小女孩,她沒有跟著那個壞人做壞事。”

李氏不是那種人。多年的相處,她不相信腦子一根筋,又潑又暴躁的程李氏是賊人。事實一定不是這樣的。

明前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她不是壞人!我敢為她做保,她絕對不是壞人。”

人群中,兩個人的眼光直勾勾地對視,互不相讓。少年是像刀鋒般鋒利,小女孩的眼裏卻滿是倔強和天真,一步不退。

崔憫突然有種驚覺,這個小孩很頑固,這個鄉下長大的小孩,竟然有一種不輸於刀頭舔血的錦衣衛的頑固和硬氣!這種少見的硬朗意誌就藏在了這個柔弱幼/女的身後,敢跟他對抗,敢堅持已見,而且也絕不讓步!她是玩真的。

崔憫緊蹙長眉,臉色陰睛不定,忽然覺得今天的事有點難辦了。他少年得意,直達天庭,在朝堂和上司那裏,都是有能力有手腕的長袖善舞的能人。從未遭遇到這麼“棘手”的對手。一個無知又倔強的小女孩。他秀氣的臉上布滿憤怒,眼光透出凜凜寒意,使勁得壓製著心頭的怒意和惡意!貴女不能打,又恐嚇不住,又不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有點頭痛了。

忽然,明前的眼淚撲簌簌得落下,環視著周圍眾人,一下子跪倒,放聲大哭了:“今日要不是諸位大人出手相救,我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親生的爹娘在哪裏了。這個大恩大德,明前一輩子雖死難報。隻有給諸位大人在寺廟裏敬奉香火,請佛祖保佑諸位恩人。但是……”

她哽咽著望向李氏,小臉上都是痛苦悲傷,抽抽噎噎地大哭:“我娘,不,這個李氏對我很好,就像對親閨女一樣。她怎麼會跟那個賊人一塊作惡呢?不,不會的,她不會對拐來的孩子這麼好。一定是哪裏弄錯了!她是真的以為丈夫抱回家的是好友之子的。她隻是好心好意得收養了個孩子,憑什麼就要去死?我娘,不,她即然說了她不知情,就是肯定不知情的。我信她!我死也相信她說的是實話。求求諸位大人,刀下留人!請諸位大人再去查查……”

假的!崔憫心中暗叫,握拳振腕。這個丫頭在說假話。

他盯著明前,心裏陡然升起了一股警覺。他下意識得覺得這個鄉下小丫頭說的是假話,在耍詭計。這一番話語意清晰,道理明白,再加上一臉的悲痛,一下子就扭轉了局勢。敢說、敢做、敢哭鬧,硬的不行立刻來軟的,利用小孩的愚笨無知將了他們一軍!簡直是絕了!可比她那個隻會撤潑打滾的母親和妹妹強太多了。而他剛開始時,居然以為她是個膽小老實的鄉下小孩。

幹得好!連崔憫都差點為她叫好。

難怪,教他刑律術的刑部侍郎李晉春曾經跟他笑談,說這世上犯奸作科的人多如牛毛,不勝枚舉。卻有三種人最難對付。一是和尚道士,假借仙佛之名,裝神弄鬼,妖言惑亂,以此來大肆得違法亂紀,連皇上官府也敢糊弄欺騙。端得是一等一的奸人!二是文人書生,仗著會識字讀書,從史書學了些混淆事非,塗抹太平的混帳道理。無理強辯,借史諷今,為自己標榜清賢之名,趁機行那貪汙腐化之罪。他們連國都敢賣!最後一種就是婦孺小兒。以弱者之姿,博取世人的同情,來逃避犯罪的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