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邏輯?誰成全誰?出了事就沒有那麼簡單了,誰都難逃其咎。不知和劉和平說過多少遍了,不要針尖對麥芒,她也保證過。
是的,和平姐就是按您指示做的,她一直和鬱科長友好相處,甚至成了朋友,否則和平姐也不會當著大夥,說鬱科長怎樣不幸可憐……
好啦好啦,副社長截斷了副科長的話,對林鐵軍說,社長,您還是先回社裏吧,我們在這裏盯著。
醫院那邊呢?
已派人去守護了。聽說清潔工和那個年輕人都無大礙。
無大礙是什麼意思?林鐵軍毫不含糊。
就是說,沒有生命危險,已經及時進行了縫合手術,接下來靜養就是了。
那麼賠償方案呢?
剛剛派人把支票送到醫院。
我是說賠償。
哦,賠償,我們會盡快和傷員家屬協商,然後再向您彙報。
好吧,林鐵軍心力交瘁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又停住腳步。他依舊憂心忡忡,若有所思。停了很久,才轉過頭來,那麼,劉和平呢?你們打算怎麼辦?林鐵軍說著這些時神色凝重。
看來,副社長小心翼翼地回答,看來她隻能先被押進拘留所了。
就不能想想辦法先把她接出來?林鐵軍看著副社長,就沒有別的門路了?
社長,據我所知,把她接出來的可能性幾近於無……
我當然知道。林鐵軍憤憤地,好像在生自己的氣,然後一字一句鄭重地說,劉和平是社裏難得的好人,就算她沒有能力,也不曾半點懈怠,你們說呢?現在她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出這種事,我們也有責任,是社裏對她關心不夠。
放心吧,社長,我們一定和警方積極溝通,爭取變通的渠道。
至少要為她找最好的律師。她怎麼可能蓄意謀殺呢?她隻是一時糊塗,偶然發作……林鐵軍說著眼前一亮,是啊,她那麼壓抑,又獨自一人,很難說沒有患上抑鬱症,這不是就能幫她解脫了嗎?你們就按照這個思路去斡旋,好不好?對我們自己的員工必須網開一麵。尤其劉和平這種對社裏有過貢獻的員工,一定要千方百計地拯救她,如果需要,我可以出麵。
林鐵軍出門後再度看到走廊上的血跡。如此慘烈的感覺讓林鐵軍不堪回首,甚至某種痛不欲生。盡管他已知道在這場搏鬥中,沒人會死,但他還是轉身對副社長強調,你們要盡快安排我去醫院和拘留所。
林鐵軍交辦的事項當天就開始進行。他先後探望了病床上的清潔女工和社裏的那個年輕人,並分頭送上一萬元慰問金。
年輕人的手臂和三個手指需要縫合。他說那一刻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奪下和平姐手裏的刀。他知道和平姐絕不會傷害他,因為她對他們這些年輕人總是特別好。盡管她有時很難理解他們的想法,卻從來都無條件地支持他們。所以他才會不顧生死地搶奪和平姐的刀,他知道唯有奪過她的凶器才能挽救她。他說他們看著和平姐滿身是血的時候都哭了。那血有清潔工的,也有和平姐自己的。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更想不到這種事竟發生在和平姐身上。年輕人說著不禁眼眶濕潤。
林鐵軍當天就收到發行科的聯名信,呼籲公安部門盡快釋放劉和平。他們說這次事件,純屬一時衝動。平日裏劉和平對科裏的每一個人都非常友愛。這封信顯然發自發行科每個工作人員的肺腑,也從而堅定了林鐵軍一定要救出劉和平的決心。
經多方疏通,林鐵軍終於得以前往拘留所。他覺得必須親自探望劉和平,讓他的職工在絕望的時刻,感受到組織的關切和溫暖。但盡管社裏已協調好拘留所的警官,但他們見到林鐵軍時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並冷冰冰地告誡林鐵軍,對這樣的殺人犯,你們最好少說話。
林鐵軍笑了笑說,這隻是偶然事件。
什麼叫偶然?偶然就是鐵證如山的必然。
劉和平確實是個好同誌,她很早就入黨,並且獲得過省勞動模範的榮譽。
無論嫌疑人有多少榮譽,最終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她是不是持刀行凶啦?哪怕殺人未遂也罪不容恕。
就是說,你們不讓我看人了?
恐怕隻有如此了。案子沒結,並且這個女人一直不配合。
我們隻有見到她,才能說服她和你們配合。否則,也沒法和家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