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就像對待男人一樣對待她(2 / 2)

這時的鬱霏霏顯然已無所顧忌,在天高皇帝遠的發行科為所欲為。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想來就來,想走則走。盡管如此,發行科哪怕芝麻大的小事,也都要由她親自決定。以至於責任心極強、業務又十分熟悉的劉和平仿佛被捆住手腳,什麼都不能做,否則動輒得咎。而一旦社長對發行科的工作不滿意,板子還是照樣打在劉和平身上。

劉和平終於忍無可忍,風風火火地衝進林鐵軍辦公室。她看著社長說不出話,然後就委屈地哭起來。她說沒法幹了,發行科亂成一鍋粥,大事小事都要由霏霏決定,而她,有時候又一連好幾天不來,讓我們怎麼工作?

林鐵軍當然知道劉和平所受的困擾,也知道鬱霏霏必然會給發行科帶去很多麻煩,更知道鬱霏霏是把對他的怨憤,瘋狂地發泄在了發行科和劉和平的身上。但是他能有別的選擇嗎?

他隻能說,他了解劉和平的處境,也知道她的工作怎樣困難。進而動之以情,和盤托出他的苦衷,以贏得劉和平對他的同情。

他說他相信劉和平一定能和霏霏友好相處,尤其當霏霏一蹶不振的時候。想想她從那麼風光的位子上跌下來,換了誰也會心理不平衡。所以他拜托劉和平,就算你承受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幫我。

然後林鐵軍做出格外體恤的樣子,極為認真地傾聽了劉和平的工作彙報。他說對所有有責任心的幹部,社裏都不會虧欠,然後又和劉和平親切地拉起家常,才得知她的個人問題至今沒有解決。於是林鐵軍滿心愧疚地安慰她,對這個將青春獻給出版社的女人表達了真誠的欽佩。他像兄長一樣地關切劉和平,說一定會努力幫她找到一個如意郎君。他的無微不至讓劉和平受寵若驚。

那天下午,林鐵軍謝絕了所有來訪,一直和劉和平談到下班。他知道隻有這樣才能穩住霏霏,為此他不得不犧牲掉劉和平的利益。他說這一切本不該劉和平承擔,而劉和平所以要承受,全都是為了他。進而他將出版社的安危係於劉和平,讓這個實誠的女人生出一種光榮的感覺。

他們這樣談著直到夜幕降臨。林鐵軍提出請劉和平吃飯。他說出版社附近有一家很別致的日本餐館,那裏的日本飯非常正宗。

但劉和平毫不猶豫地婉拒了社長的邀請。她說她從不習慣在外麵吃飯,尤其和社長吃飯會讓她緊張。她說請林社長放心,我保證和霏霏搞好關係,並保證發行科不再給社長添任何麻煩。

然後劉和平站起來,轉身就走。沒有拖拖拉拉,亦沒有廢話,這也是林鐵軍欣賞她的地方。分別時,林鐵軍欲言又止,盡在不言中。當劉和平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擁抱了她。這種下意識的動作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他把這當作了法蘭克福的後遺症。或許是真的被劉和平感動了,他自己惹了麻煩,卻要讓一個弱女子為他堵槍眼?不過他擁抱劉和平時沒有任何性別的感覺。他就像對待一個男人那樣對待她。他這樣想著,就覺得,他的擁抱無可厚非了,一個領導,怎麼就不能對忠誠的下屬做出親切的舉動呢?

然而被社長擁抱的劉和平反而受到驚嚇。好一會兒,她都沒能從這種溫暖陌生的接觸中回過神來。她不知社長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更不知擁抱中包含了什麼動機。總之如此親昵的舉動讓劉和平手足無措,她平生還從來沒經曆過如此親近的禮遇。

於是她錯誤地將林鐵軍的舉動當作了曖昧的信號,認為這一定是社長對她的某種暗示。從此她對林鐵軍更加忠心耿耿,覺得他就是自己的那個真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