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方才那幫歹人便是想搶她這佩玉,”商絕一臉認真地揣測著,“此物對她必定極其重要。”
“廢話,是個人都猜得到,”他起身白了他一眼,“她這麵皮如何撕也撕不下來?你可有辦法?”
“新鮮車前子碾壓出汁抹上片刻便可溶解,”商絕看了看四周,“隻是這方圓幾十裏內定是找不到車前子的。”
“你如今廢話怎越來越多?”他跨上馬背,“明眼人一看這荒漠便知草葉難尋,這一路且由你帶著她吧。”
他就這般莫名其妙地撿了個人,半路這人許是因為內傷發起了高燒。他想到唐宮情況不免心急,便隻在吃飯之時讓商絕喂了她些清熱的草藥,如此日夜兼程第三日正午終於趕回瑜陽。到底是見了皇室的血,瑜陽的空氣聞起來竟都不同了,他沒回王府。將打聽情況,查清那女子身份之事一一吩咐給商絕便徑直去了伊清堂,進了瓊兒房間也顧不得說些什麼,倒頭就睡。
再醒來已是日暮時分了,他尚可睡到第二日天大亮,卻在聽清商絕所報時驚得睡意全無。
“那女子是封州紅樓,李燕然。”
入夜,洵王府。
“你等若救不回此女子,便可統統為她陪葬了。”歸海七冷眼掃了跪在李燕然榻前的一眾所謂瑜陽名醫,“一個小小的風寒都要給我說回天乏術,你們這大半生的名頭如何來的?”
“殿下息怒,”為首的老者被嚇得連連叩首,“這姑娘如今昏死至此,水藥不進,我等雖已在各關鍵穴位施針穩住她的氣息,又以半仙丸納入鼻中調氣,然姑娘這病成因著實複雜,故而我等實不敢作保啊。”
“不就是有些內傷風寒麼?”歸海七聽他們所言心底沒來由涼了半截,“你倒是說,她這病如何而成?”
老者抬起身子,依是看著地麵,“這姑娘近日來恐怕心悸憂思不斷,致鬱氣結於心肺;後又全身遭受劇烈擊打,髒腑受損,故而高燒不斷,此時最應安靜調理,舒脈活血,佐以清熱散毒之藥以通五髒,直心筋,然則如商大人所說,在她出現熱診之後僅以野草熱水調試,又奔波三日至瑜陽,病情自是惡化到危機性命的地步。”
歸海七聞言不再做聲,久久才開口,“當真沒有希望了?”
“若我等補救助得姑娘恢複些許意識,能吞湯藥便尚能一治,隻是若過了今夜無尚反應,還請殿下節哀。我等已然盡力了。”老者複又俯下身去。
“知道了。”歸海七輕輕揚袖,商絕便會意引了眾醫退下。
眼前的人雙目緊緊閉著,嘴唇白成畫紙,鼻尖的氣息輕得像隨時都會消失,歸海七撐著頭,盯著她喃喃自語,
“幾月前見你,宛如畫中仙一般好看,怎如今被我弄成這副模樣。”似在懊惱;
“都怪那日在你身邊的二人,將你護得那般緊,都不讓你與我說話,叫我認不出你的聲音。”似是不滿;
“阿絕打聽到你是封州首屈一指的花魁,害我去那紅樓空等了一日,連你的聲音都不曾聽到,隻見到你師兄。”似有失望;
“不想司墨隱竟還有你這樣的師妹。”似在譏笑;
“如何你獨身一人出現在離封州那般遠的苦亂之地?那二人呢?表現得那般在乎你,連話都不肯讓你與別人說,怎舍得丟你一人在那,遭這種罪,”眼眸盛滿寒意,“這般好的寶物都不知珍惜,還是你們燕國的男子,素來隻知征伐,不懂憐香惜玉。”
“在我這兒,有我保護你,”寒冰消融,化作春水,“既然上天讓你遇到我了,便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終於牽起她的左手,“我想試著做你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