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墨家的消費倫理
墨家以“利”為標準,以促進經濟發展為宗旨,把儉約和淫奢提升到關乎國家存亡的高度上去認識。墨子主張“去其無用之費”,即節用,斷定“儉節則昌,淫佚則亡”(《墨子·辭過》)。其消費倫理的關注點在於國富民強,其評價消費活動的標準是“有用”。財富用在“有用”的地方,就符合節用的原則,否則就是奢侈。在衣飾方麵,“冬以禦寒,夏以禦暑”(《墨子·節用上》),“適身體,和肌膚……非榮耳目而觀愚民也”(《墨子·辭過》)。飲食方麵“足以充虛繼氣、強股肱、耳目聰明則止。不極五味之調,芬香之和,不致遠國珍怪異物”(《墨子·節用中》)。
3.儒家的消費倫理
儒家的消費倫理以“禮”為評價規範,以維護“禮”的等級製為目的。儒家奠基人孔子提出的“溫、良、恭、儉、讓”五大德目中,儉是重要的一目。他極力主張儉約而反對奢靡。孔子在消費問題上主張“節用而愛人”,“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寧固”(《論語·述而》)。何謂儉、奢呢?孔子是以“禮”來規範消費的。在孔子看來,在衣食住行、婚喪嫁娶、交往、祭祀等活動中,應該嚴格遵守“禮”的規定,並以此來判斷消費行為是否合倫理性。孔子主張貴賤有序,貧富有差,消費有別。其消費理念是以等級製為基礎,以符合還是超過等級所對應的消費水準為衡量標尺。當季氏超越等級,“八佾舞於庭”時,孔子譴責道:“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論語·八佾》)當然孔子本人也是根據“禮”的要求,在衣食住行方麵,“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割不正不食”(《論語·鄉黨》),“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論語·先進》)。這種消費標準是與當時的宗法等級製相適應的。
@@@二、傳統尚儉倫理的道德精華
無論是道家,還是墨家、儒家,其尚儉思想蘊涵著共同的道德精華,主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麵:
其一,儉善侈惡,製欲杜奢。
在古人看來,“儉”和“侈”不僅僅是消費觀念,更是道德善惡中的重要問題,是產生善惡的根源。認為儉約養善,奢靡生惡。司馬光指出:“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司馬文正公傳家集》卷六十七)他把儉約看成是高尚的品德,認為奢侈是嚴重的惡行。唐代於誌寧也說:“克儉節用,實弘道之源。崇侈恣情,乃敗德之本。”(吳兢:《貞觀政要·規諫太子》)也是把節儉素樸看做是弘揚道德的根本,把崇尚奢侈看成是敗壞德行的禍根。法家也提倡儉德,認為儉約以致福,縱侈以招禍:“適身行義,儉約恭敬,其唯無福,禍亦不來矣。驕傲侈泰,離度絕理,其唯無禍,福亦不至矣。”(《管子·禁藏》)所以,曆史上的思想家都主張通過尚儉去促善,利用杜奢以祛惡。
古人把人們消費的儉約和奢靡行為同人性欲望聯係起來。他們認為縱欲必然奢靡,儉約需要節欲。他們提出的尚儉杜奢的倫理目標,主張通過節製人性欲望來達到。在他們看來,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但不能放縱無度。要遵從禮義,守正祛邪,以義導欲,自覺自製地自化成人。古人說:“人之情,孰無所欲!得其正而安之,不得其正則棄之,是為君子。得其正而溺之,不得其正而強遂之,是為鄙夫。”(唐甄:《潛書·貞隱》)他們明確地指出了人要分析欲望的正邪,正當的欲望就支持,不正當的就拋棄,這樣的人是君子。否則,正當的欲望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不正當的欲望還要強去追求,就成了淺薄卑劣的小人。按照傳統的尚儉思想,節儉可聚福,奢侈必招禍。宋人田況在《儒林公議》中說:“儉則常足,常足則樂而得美名,禍咎遠矣;侈則常不足,常不足則憂而得訾惡,福亦遠矣。”宋代的大理學家邵雍說:“侈不可極,奢不可窮。極則有禍,窮則有凶。”(《奢侈吟》)告誡人們,窮奢極欲必然招致災禍。意在規勸人們節欲杜奢。白居易的兩句詩:“奢者狼藉儉者安,一凶一吉在眼前。”也是警示世人,要注意節儉,防止揮霍。荀子則更明確地提出了反對縱欲,提倡儉德的觀點。他主張用理智去節製人的過分的感官享受,約束人對物質消費的過分要求。他說:“製禮義以分之,以養人之欲,給人之求。使欲必不窮乎物,物必不屈於欲,兩者相持而長。”(《荀子·禮論》)也就是說,通過禮義的規範,約束和節製人的自然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