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書源一晚上沒睡好，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夢見賀蝶結婚了，新郎不是他，嚇得他從夢中驚醒過來，心跳的厲害。還好是夢一場。要是是真的呢？搶婚，對，他一定會搶婚，然後他要和她結婚。結婚？他驀然又是一驚，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想法。
他在巴黎有過一段感情，談之前他就跟對方坦白不會結婚，好在法國的女孩子思想都很放的開，所以後來即便分開，雙方也沒鬧僵。當然他也不是個隨便的人，戀愛著的時候，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對方的事。現在突然想結婚了，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為這個想法找到理由。因為他遇到了賀蝶，這大概就是緣份，況且她又是那麼的美麗善良。連她的學生都那麼喜歡她。
他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天亮了又迷迷糊糊睡著了。正睡的沉，身上一涼，被子被人掀開，而後是他母親的聲音。
“書源，都十點了你還不起來，叫你早點睡你不聽。”李太太雖說昨晚兒子氣了她，便是從來沒有隔夜仇的。到底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一向疼的緊。
“書源，起來，別睡了，彩珍阿姨還等著我回話，你今天去不去？”
“不去。”
李太太一聽差點血壓又要升高，她一把把被子全掀了，恨恨的道：“你這孩子，你怎麼就不肯用點心花點心思，你要氣死我是不是，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媽，啊，你看看賀旻，跟你一樣大。人家兒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呢？到現在女朋友在哪都不知道，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讓人不省心。”李太太翻來複去的無非都是些老話。書源聽她提到賀旻，想也沒想便問道：“媽，你知道小蝶跟她男朋友談了多久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話一說完兩人都愣住了，書源是想自己怎麼會突然問出口，李太太是想兒子怎麼突然問到賀蝶。到底做母親的是最了解兒子的，她很快聯想起兒子見到賀蝶時的表情。馬上她就心理有數了。她將被子替書源蓋好道：“你再睡會，我出去一趟。”
李太太一走，書源卻是睡不著了，莫非他母親察覺到了什麼？
李太太到了賀家後，賀太太正在客廳裏剝竹筍，鳳君坐在沙發上喂儀航吃飯。李太太進門喊了聲：“大姐”。賀太太忙起身招呼。鳳君喊了聲：“阿姨。”又讓儀航喊了聲：“阿婆”。李太太摸著儀航頭發道：“這孩子皮膚真好。”賀太太道：“皮膚像鳳君”鳳君倒了杯茶給李太太，李太太道了聲謝，喝了口茶和賀太太閑聊起來。
鳳君拿起碗喂儀航，看著麵前說笑的兩人，心想：“李阿婕容貌真是出眾，我這婆婆和她比起來，像差了十歲年紀。想來她年輕的時候一定不比我差。”
李太太聊了幾句，向賀太太問道：“小蝶今天上班啊？”賀太太道：“上班，這一陣好久沒休息了，做老師也累，上班早，下班晚，天天忙的不得了。”
“要是教小學要好一點，晚上不用上晚自習。”
“是呀，早知道當初讓她教小學好了，教高中生，自己累不說，婚姻大事都要耽誤了。”
“小蝶現在談的怎麼樣？”李太太問道。
“剛開始，小蝶說是蠻好的，我和她爸反正也不管了，她說好就行了。”
李太太聽了這話一時倒拿不定注意該怎麼說，思前想後的決定還是問問看。
“大姐，你看我們家書源怎麼樣？”
“書源，這孩子好啊，人斯文，又客氣，長相那是更不用說了，你這個兒子算是生對了。”
“唉，人家都說我福氣，我是天天歎氣。”李太太歎了一口氣道。
“阿姨，怎麼你要天天歎氣？”鳳君問道。
“諾，還不是他談對象的事，三十歲了，到現在從來沒帶過女朋友回來，我們鄰居阿四的兒子，人家大學沒畢業，老早女朋友帶回家幾趟了。你說我要不要氣？”
“書源一直沒談過嗎？”
“談過的，在法國的時候找了個外國人，我是跟他講，外國人我不接受的，後來就分開了。回來這幾個月，人家要給他介紹，他總是推三阻四的，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思。”
“阿姨，你也不用太操心，書源這樣的條件，是要好好的挑一挑。”鳳君笑著道。
“他要是肯挑挑揀揀就好了，從小到大，上學工作從來不用我們操心的。當初到法國讀書，從來不用我們送，自己一個人按排的好好的。我以為他在那邊念個幾年書麼會回來工作結婚。哪知道他一去就是十年，這下好了，風箏斷掉線了，管也管不了，要不是去年我和他爸去法國找他，他根本就不想著要回來。”
“孩子大了就是這樣，我們賀旻還不是一樣，我和他爸的話他從來不聽的。”
“所以說還是生女兒好，像你們小蝶，又懂事又聽話，這才叫福氣。”
“小蝶是懂事，不過也隻肯聽賀旻的話，我和他爸說她她有時也不聽的，孩子大了麼總是有自己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