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教室,燼就放下手中的筆,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後,小聲的對我說,他今天看見了那個不知名的男生走進了高一九班的教室,所以他認為此人是九班的學生。
我拿出抽屜裏的《幻滅》,一邊翻閱一邊說:“你的意思是……從九班的同學那兒了解他的情況?”“不錯,這樣的話比較容易認識他。”燼笑了笑。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把金和豪叫到座位上。“你們倆去一下高一九班,那兒有一個長發男生,很冷酷的那種類型,帶一條銀十字架項鏈,你們從九班同學那兒問一下他的情況。”金和豪互相看了一下,然後金一臉茫然的問:“你和燼又有什麼神秘的計劃?”“等你們回來後再說吧。”燼對他們說。
上課了,我已沒有昨日的那種困意,聽課也恢複了往日的效率。
趁著下課的時間,拿出手機給幾位好友打電話,約好下午放學好在排練室練團。剛放下手機,燼便一臉鬱悶的說:“今天下午又要去練歌啊?本來想叫你去電影院看電影,剛上映的大片……”“如果你不想去練歌,就不去啊,我沒有強迫的意思…”
“嘿,那倆小子回來了!”燼說,我抬起頭,看見金和豪氣喘鬱鬱的跑回來,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
“怎麼樣,有什麼結果嗎?”我話還沒問完,金就搶斷說:“你和燼拿我們倆開玩笑啊,人家九班可是實驗班,個個都是好學生,哪個像你一樣,留長發,裝深沉……”
“什麼意思?你不會告訴我沒看見這個人吧?”燼一臉疑惑。“廢話,我和金找了幾次都沒找到你們說的那個人,還差點被他們班主任拉到教務處去,說我們串班。”豪也很不高興。
我好像察覺到什麼,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躍起身,我一口氣衝出教室,向九班的教室跑去,“喂,等一下!”燼喊著,立刻跟了上來。
我悄悄走到九班教室門口,眼光迅速搜尋著那副冷漠的表情。突然,我看見了,就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裏,他靜靜的坐在那裏。
刹那間,他仿佛察覺到了有一束目光在注視他。他緩緩抬起頭,那雙冷酷、堅毅的眼神狠狠的瞪住了我,一時間,我感到一種空洞的恐懼,那眼神分明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好像要把一切罪惡燒得灰飛煙滅。
我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當我再次看到那個角落時,眼前隻是一塊空白的牆,仿佛並沒有那人的存在。
“怎麼了,發神也不用把眼睛瞪這麼大吧?”燼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從思緒中驚醒。
“沒什麼,好像真的沒那人,興許是你看錯了吧。”我聳聳肩,轉過身說,“走啦,要上課了。”我裝作若無所視的樣子和燼回到了教室。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一直在思索著那個人和他那雙眼睛,在腦海中久久無法忘卻。
黃昏的街道上,我和燼一起騎著單車前行,燼一邊把耳脈塞進耳朵裏,一邊對沉默的我說:“我怎麼會看錯呢?今天早晨分明看見那人進的九班……”
“也許你認錯人了吧。先不說這個,快點,大家在排練室等我們。”我說著便加快了速度,把燼遠遠的甩在身後,“等一下,走那麼快幹嘛。”燼很快就追上了我。
到了排練室,滫和帆已經到了,在做各自的練習。
“嗨,燼、楓,你們來了,看見乾了沒有?”帆打著招呼,“沒有啊,你們三個不是一直一塊兒的嗎?”燼疑惑的問。“今天他單獨走的,可是約好的六點十五分啊。”滫也發話了。
我把背包放在一邊,拿起一把木吉他:“先各自熟悉一下曲子吧,可能乾馬上就來了。”
窗外的太陽已經完全隱去,消失在夜色中,門外的腳步聲打亂了嘈雜的音樂聲。
乾哼著歌,悠閑的走了進來。“喔,你們這麼早就來了。”乾笑著跟大家打招呼。
“你有沒有時間觀念?”滫放下手中的鼓棒,走到乾麵前。“沒有啊,這不剛好六點十五麼?”乾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說,“我放了學就直接過來了,你別逗了。”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這次就算了,下次別這樣。”帆也開口了。
“誰在開玩笑?我分明是準時趕過來的。”“你心裏還有沒有樂隊?我們是一個整體……”“行了,都別吵了,今天的事就算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一起這麼幾年了,這點小事難不成還要吵一架?好不容易有時間聚在一起,抓緊時間排練要緊。”我放下手中的木吉他,平息了這場爭吵。
“那,大家都到齊了,開始吧。”燼打破了沉默的僵局,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音樂開始了,氣氛重新再房間裏回蕩。
帆絢麗的吉他獨奏;燼流暢的貝司線條;乾飄逸的黑白鍵盤,還有滫細密有致的鼓點。我們在夜晚共同演奏著那些沉默太久的音符。
我抱著電吉他,撥動和弦,讓音樂把一切覆蓋,隻剩下激情。擴音器裏傳出的震動,傳到每一個人心靈深處……
夜深了,告別朋友們,和燼一起往回家的路上走。
“哎,最近忙著學鋼琴,連貝司都好少練,生疏了許多,看來還得加強練習啊。”燼歎了口氣說,“你說今天乾是怎麼了,好像怪怪的。”
“我怎麼知道。今天是周五,又有兩天休息時間了。怎麼樣,明天去郊外,一起放鬆一下?”我揉了揉被背包壓得生疼的肩說。
“好啊,自從上高中這麼久以來,咱倆就沒去過了吧。以前上初中的時候我們每個月都要去一次的吧?”“差不多吧。到你家了,明早給你電話,別到時賴床喔。”我笑了一句,從背後輕輕給了燼一拳。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思索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是時空錯位?還是我出現了幻覺?不,這一定是超出了我的洞察範圍。
我端視著胸前的銀十字架吊墜,慢慢的沉入黑夜,這是一個夢,虛幻而又真實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