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琳琅沒有聽出霏兒話語中的變化,隻當對方終於開竅了,滿意地點點頭,也繞彎子了,直接道:“實話告訴你,我這些天查到那賤人可沒有她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賢惠端莊,她內裏啊,根本就是一個騷?貨。守業納她為良妾,後來又不顧規矩把她抬成了繼室,可她非但不知足,竟然在南邊還有一個姘?頭,簡直是個淫?娃?蕩?婦!”
韓琳琅根本不顧她這番話會照成多大的影響,隻一同暢快地把話都往外說,很是一番發泄了自己對孫氏的怨憤!
說完後,見霏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樣子,這才收了收怒氣,大手輕輕拍了拍霏兒的頭,壓低聲音,誘惑地說:“兮兒你說,這樣不要臉的女人,背叛你的父親,就算被抓去浸豬籠也不為過啊!
不過這到底是家醜,如果宣揚出去還是會讓我們秧家蒙羞,所以我們得悄無聲息地把這件事處理掉,你說是不是?!”
秧霏先是被驚得目瞪口呆,而後更是被韓琳琅的循循善誘逼得啞口無言。
她能說什麼呢?
略微停頓片刻,她才勉強自己開口:“那,那老祖宗您想要做什麼?向父親揭發她媽?隻要父親知道了這件事,父親絕對不會饒過孫氏的。”
話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可韓琳琅根本沒聽出她的情緒,聞言皺眉搖頭,幹脆地說:“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親早已經被那狐狸精迷得要死要活,不然當初也不會連我這個老太婆都不顧甚至把我……”
說到舊事,韓琳琅一時激動,險些就把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幸好及時反應過來閉上嘴,才道:“總之你相信我,別說我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那女人做過那些醜事,就算把證據擺在你父親麵前他也未必肯信。所以啊!兮兒……”
韓琳琅又伸手安撫似的在霏兒的頭頂撫摸,有一下沒一下的,就想逗寵物一樣。半晌,她才要低聲,飽含深意地說:“你那麼本事聰慧,應該知道奶奶希望你怎麼做了吧?”
是啊,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剛才全心全意依賴的親奶奶,現在竟然想要她去毒害秧家的繼室。
這一刻,秧霏寧願自己什麼都不懂,也好過此時的心傷身痛,那種仿佛被背叛一樣的痛楚滿天而來。
有近一刻鍾,秧霏都是低著頭,她什麼多沒有想,什麼也想不到,隻是這樣低著頭。
直到她脖子都酸了,直到韓琳琅再次等得不耐煩了。
韓琳琅以為霏兒這是害怕東窗事發,便又循循善誘地說:“兮兒別怕,不會有事的。奶奶在這裏給你保證,隻要你乖乖地替奶奶辦了這件事,就算事發了,奶奶也一定會保下你的,絕對不會讓你那沒心肝的父親動你一根汗毛。”
想了想,她又繼續引誘:“你看,就像今天這樣,奶奶不就把你保下來了嗎?奶奶對你那麼好,難道奶奶讓你幫我辦這點小事,你都不願意嗎?”
話說到最後,幾乎是咄咄相逼的口吻了,仿佛秧霏不答應就是大逆不道了。
秧霏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像被人硬生生地掏出了,然後一把塞進冰窖裏,先是痛徹心扉,後來冷得麻木。
而露在她麵前那張慈眉善目的老臉,她之前覺得對方有多麼和藹可親,現在就覺得有多麼陌生可憎。
她費了好大勁,才勉強將那幾欲作嘔的念頭,卻還是忍不住側頭避過了韓琳琅放在她頭頂的手。
見到韓琳琅因為她的動作眼神驟厲,秧霏就知道她剛才躲閃的動作還是太明顯了,不過被發現後,她心裏反而坦然下來。
她站直身子,先是恭敬地朝韓琳琅行了個禮,麵對韓琳琅淩冽的目光,她也神色不變,隻是淡淡地說:“霏兒自然是想要替老祖宗分憂,隻是霏兒才疏學淺,至今也隻會了治療一些小病小痛,就連複雜一點的病情都不敢下手,更別說是用毒……”
害人兩個字,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但她淡漠疏離的態度已經表達了這個意思。
隻是她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麼直白了,明確而確鑿地拒絕了韓琳琅,對方非但沒有知難而退,反而神情愈發凶狠,盯著她,一字一頓地重複問:“你再說一次,你願不願意?”
秧霏深吸一口氣,以同樣堅定的口吻回答:“抱歉,老祖宗,我……”
“好,很好!沒想到老身好心救下的竟然是隻白眼狼。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韓琳琅粗魯地打斷霏兒的話,冷聲訓斥,仿佛所有的不忠不孝都是霏兒的過錯一樣。
然而秧霏任她百般辱罵,底線就擺在哪裏,強著神情站在那裏,就是不給她鬆口。
韓琳琅又是諷刺謾罵,又是惡言威脅,甚至說出了如果霏兒不幫她,霏兒和她那弟弟今後在秧家的日子就別想好之類的話。
可秧霏除了一開始還有點神情變化,之後就是木訥著臉站著,像個呆滯的木偶,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