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昕良也看到了霏兒,停下來等她走近,沒等她發問,便主動開口:“今日我休沐,正好回來找老祖宗有點事。”
原來是找秧老太君的!
秧霏恍然明白,但隨即又忍不住暗歎這個秧昕良竟然也是個心靈機巧的人,她剛才什麼話都沒說對方就猜到了她的疑惑,甚至主動解釋。
衝著這份情商,秧霏打九十九分,扣掉一分是因為她心裏不高興。
她低低地‘喔’了一聲,探究的視線還是落在秧昕良身上,沉思不語。
這回就算秧昕良心有七竅也猜不出霏兒在想什麼,而且被霏兒這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有些難耐地後退半步,問:“怎麼了?”
“沒什麼。”霏兒很快就搖頭了,想了想,她又說:“隻是有些……失望罷了!”
“失望什麼?”秧昕良追問。
失望什麼啊!
她原以為孫氏這輩子作惡那麼多,唯一做的兩件好事就是生了兩個好孩子,與世無爭,妥妥的兩朵天山雪蓮,就連霏兒和孫氏對立,也不得不讚一句好。
可看了秧昕月後,她才知道白蓮花表麵上看起來有多麼純潔淨雅,底下就有多麼汙濁黑暗。
讓人心驚,她能不失望嗎?
誰有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存在呢?
不過秧霏並沒有表現出來,淡淡地笑,神情平靜中帶點疏離。
她搖搖頭,轉開話題,“剛才父親派人讓我去見他,我們還是不要耽擱,讓父親等急了就不好了。”
說罷,她就帶頭往家祠走去。
秧昕良心中疑問更甚,但想到他和秧霏並不算熟悉,也不好繼續追問,隻得先將心裏頭的疑惑按捺,跟著霏兒的腳步往家祠走。
可等兩人走到家祠門口的時候,秧霏又停下腳步,甚至後退幾步,在秧昕良露出不解的神情時,她隻作出一個請的姿勢,輕輕說道:“哥哥先請。”
兩人同行,長者先入門,這是最基本的禮儀規矩,但是對於同輩的兄弟姐妹,這些小規矩實在不必太拘束於此。
秧昕良見狀忍不住再次深深地蹙起沒見,在她的認知裏,就是之前那個軟弱膽小的‘秧霏’也不曾和他計較到這個地步,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還一度十分平和,可如今的秧霏仿佛真要將兩人的關係定位在兄妹關係上,隻有輩分,再無親昵。
這樣的認知讓他有些不舒服,可沒等他作出反應,裏頭的人就發話了:“是良兒嗎?快進來吧。”
秧老太君發話了,就算秧昕良心裏再怎麼疑惑,也隻能先放下,帶頭走了進去。
隻是一進屋,秧昕良就看到秧老太君和秧侯爺都端坐在主位上,肅穆著神情,一副要三堂會審的架勢,他不由得替身後的霏兒捏了把冷汗。
作為三堂會審中即將被審問的秧霏,卻表現得一如既往的淡然從容。
進了屋,先是規矩地向麵前的兩人行了個萬福禮,見秧老太君和秧侯爺都沈默著不說法,她幹脆就縮在一旁裝背景牆。
哼,她又不是傻子,這個時候主動開口,豈不就是自己找罵嗎?
這個時候就必須貫徹‘敵不動我不動’的對敵政策,更何況還有個秧昕良,相信坐著的兩位一時半會還想不到她。
果然,霏兒猜得沒錯。
秧昕良的出現打斷了那兩人準備‘審問’秧霏的心思,尤其是秧守業,看到眼前這個令自己驕傲滿意的大兒子,立即換上較為和藹的語氣,問:“良兒來這裏做什麼?”
秧昕良慢慢說道:“過幾日就是老祖宗六十九歲的大壽辰了,良兒知道老祖宗不喜歡過整歲的壽辰,可是以老祖宗的身份,不辦壽辰實在說不過去,就算孫兒們同意,與老祖宗玩得好的朋友們也不會同意的。
老祖宗如果過壽都不請他們來句句,怕是還有人會怪孫兒等不孝,因而孫兒希望老祖宗疼惜孫兒,將今年主持壽辰的事情交給孫兒去辦。就算老祖宗不喜歡壽宴,也全當讓孫兒討個好名聲,不知道老祖宗意下如何?”
這一番話說下來,別說秧老太君樂得心花怒放,就連秧守業也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
可不是嗎?
自家的兒子那麼會說話,明明是要幫秧老太君過壽,卻能宛轉到說是讓自己討個好名聲,這般體貼老人的心意,還替他這個秧老太君正牌兒子省了心,秧侯爺哪裏能不滿意。
他點頭,轉頭看向秧老太君,笑著勸道:“母親,兒子知道您心疼我們,但過壽這件事也算是兒子們對您聊表心意,您就把這件事交給良兒去辦,您老就好好享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