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咱倆就以兄弟相稱(2 / 2)

量隻覺得身上一沉,屈膝跪在了地上,一扭頭,九公也端莊地跪著,抱拳在胸前。量沒有辦法,也隻得學著九公的模樣,正了莊嚴的臉色,耳畔響著九公口中的念念有詞。

“蒼天在上,雪原為證,我九公,”九公說著向量使了個眼色,“哎,該你了。”

“我量。”量的聲音猶是清澈。

“今日在此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九公慷慨激昂地致詞,又小聲說一句,似是提醒,“磕頭。”

一片枯草上醉了千秋雪,雪中跪著兩件破爛衣,向天三拜,須發飛舞,似昨夜天隕星石,結義落了凡間。

九公,量,是好兄弟。

“量弟。”九公站起身來,似是自己占了大便宜,笑眯眯地說道。

“九公兄長。”量也站起身來,彎腰恭敬地叫了一聲。

“哎,叫大哥就行。”九公皺眉道。

“兄長不就是大哥嗎?”量倒疑惑了起來。

“這個,這個,哎,管他呢!”九公仰天笑了笑,但一道風聲匆匆走過他耳畔,笑聲戛然而止。

“量弟,大哥有些事情要忙,以後再來找你。”九公說著拍了拍量的肩膀,不知有意無意地摸了一下量手中那個無底的碗兒。

草原上的雪花蒸發似的升騰了起來,擋住了量的視線,待雪再落下睡在枯草上,九公已不見了蹤影,眼前雪地上隻有九公身上的一件棉被。

棉被輕輕地躺在雪上,沒壓倒無力的枯草,中間一小部分凸起,似是一個圓軸狀的物件。

量蹲下身子,輕輕掀開棉被一角,那棉被頓時化作晶瑩的星星點點,消散於雪草的清香裏,那圓軸狀的物件,是一卷殘破的竹簡。

量呆看著那卷殘破的竹簡,清澈的眼眸裏放出了光芒,那是對知識無比渴求的欲望,他無比激動,他的雙手都在顫抖,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迅速的心跳。

他伸出手,輕輕攤開臥在雪上的那卷殘破的竹簡,又迅速把手伸手懷中,拿出了自己的那卷殘破的竹簡,也是輕輕地讓它臥在雪上,然後輕輕地攤開。

這是兩卷殘破的竹簡,但當它們同時攤開臥在雪上時,清晰可見,那殘破的痕跡完全重合,一卷缺,一卷補。

在量的眼中,這早已是一長卷完整的書籍,那青竹板上鐫刻的密密麻麻的字有了生命,它們終於活了,在歡樂地跳躍著,從這一卷跳到那一卷,終歸於一卷

量的眼眸在不知不覺中從清澈的黑色變成了燦爛的金色,如那星光一般璀璨耀人,在那對金眸的注視下,字在起舞,雪也跟著舞也了起來,和字一起繞著量旋轉。

量站起身來,手中緊握著那無底的碗兒,張開雙臂,感受著字與雪傳給他的灼熱與清涼,他高聲長吟:“百年俠,無量四海為家!”

這一聲高亢嘹亮,是俠者的豪氣,連風雪也為之動容。

風雪掐緊了黃昏的咽喉,日光也壓抑無比,仿佛障氣漫延了蔚藍的天空,蔚藍也不再蔚藍。

了雲街的深巷中傳來一陣緊促的腳步聲,聽上去大約有六七人一夥,一邊小跑還一邊商量著。

“陛下,咱們這是去哪兒?”那是一位老者的聲音,正是李丸掀,那跟他一起的便是今玖功和四位皇子。

“去了你就知道了。”今玖功輕聲應道,語氣中頗有些皇族特有的傲氣。

一行人在狹長的青石巷子裏小跑著,四周爬滿了灰黃藤條,直到眼前出現一堵青石牆,那是一堵孤獨的牆。

今玖功上前一步,挽起右臂寬大的錦袖,用無名指上的王戒觸碰了牆上的一塊青石磚,磚凹陷下去,牆也隨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