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姑知曉他聰明,被他發現並不感到意外,睜開雙眼冷冷看著氣的直打抖的他,簡潔道:“我也吃了。”
“你也吃……”氣的差點衝上去掐死她的阿真一曬,回想早晨她確實也吃了肉,燒天的怒火微微籲緩了一些,抓狂咆吼:“你這到底在幹嘛?竟然吃起蝙蝠肉。”她有這麼窮嗎?窮得去抓蝙蝠來吃,幹他娘的,這個女人瘋了,是瘋子。
兔姑聽得這聲咆哮,驀地站了起來,手掌緊捏著大刀怯懼往洞縫睇看,陰森威脅:“閉嘴,再大吼大叫,我便殺了你。”
阿真非常的憤怒,然爾憤怒裏卻帶著悲哀,下齶緊繃地與她冷目對視,這個女人命運多舛,真正關心她的親人,她毫無感情;不是真情待她的,她反而寧死追尋。落草為寇隻因個安身之所,宿居洞穴才能令心安穩,無物充饑竟食起了惡心的黑蝙蝠。
與她對視,想起這些事,他怪不起她,閉了閉雙眼,蒼然轉身走到草席上,頹然坐於草席怔忡了一會兒,撫額苦笑,不知該做什麼,躺於席上拉起棉被蓋頭,什麼都懶的去理。
兔姑僵站於原地,捏刀的手泛起一陣青白,難堪萬份冷瞪自顧倒頭蓋被的那人,一張寒臉因過份的悲淒晃動顫粟,扭曲的五官布滿堅韌,強忍住因心頭升起的濃鬱悲傷,磨著牙齒猝然坐下,深深吸了幾大口氣,閉上雙眼仰於洞壁為自已打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等她找到師尊就有家,她會找到師尊的,一定會,就算真的找不到,最多就是一死而已,她龐月不須要他人可憐。
這一日阿真蓋於棉被下,其間從縫隙裏見著兔姑升火烤蝙蝠肉吃,胃裏濃濃一股惡心,可那個女煞星卻眼也不眨吞咽下肉塊。也不知小姑她們怎麼樣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小姑找不到他定然到貴陽搬救兵,若猜的不錯,田氏這塊地方馬上就要起戰火了。
是夜,月華如水,死寂的洞裏自太陽落下就開始冷了起來,縮於被窩內餓著肚皮睡覺,初更時分,便聽得腳步之聲細碎,一個黑影來到了席邊,落坐於草席上窸窣脫去了武靴,很快睡倒於草席上。
洞內極靜,一丁點聲音都能把人驚醒,何況阿真僅隻是迷迷糊糊打盹,並未真正睡死,輕輕掀起棉被,果然見是兔姑和衣背對自已,暗暗歎了一口氣,無語地提起棉被,蓋上她瘦弱的身上。
兔姑剛剛躺下,肩膀便被棉被蓋住,背對他的身軀僵硬,黑色的眼珠與黑夜相應,粼粼之中想了想,隨後閉起雙眼睡覺。
這一夜,兩人無聲沉默,共席異夢各自陷入自已的思索之中,隔日晨曦亮起,阿真睜眼便見兔姑縮於自已胳膊內蜷伏睡的香甜,睡覺的她依然冷冷冰冰,隻是美麗的臉兒少了醒時的那份濃重血腥味,一雙柳眉彎而長,小小的瑤鼻堅而延,溥溥的朱唇看似冷酷無情,實則瑰紅豔麗。
那日初見楊騰飛之時,他站於湖畔見她也是這樣蜷縮於楊騰飛懷裏,那時的她是假的,為了要殺楊騰飛甘願讓人摟摟抱抱。現在她在他懷裏沉睡卻是真的,連睡覺都睡的這麼的冰冷,原來冷血無情的女煞星也會怕冷。
“女人,你是慕容山莊的人,我則是慕容山莊的姑爺,竟敢對自已的主人這麼冷血無情,簡直太胡來了。”沒醒則矣,醒來卻有個長的很不錯的娘門睡於懷中,阿真久未碰女人了,呼吸都灼熱了起來。
兔姑自小習武,武功雖然不太行,可警覺性異於常人,身邊有動靜馬上就驚醒了,還未張開雙眼聞到近在鼻頭的男性氣息,馬上就知曉定然又是因夜裏寒冷而睡至他懷裏了,因為昨日她就是羞澀從他懷裏醒來的,隻是昨日她先醒,今日卻比他晚醒,該怎麼辦才好。
阿真俯眼看著懷裏這張冰冷美麗臉蛋,見著她修長的睫毛輕輕刷動了動,便知曉她醒來了,思索了半刻,才緩緩把胳膊內的身軀移放於草席上,喃喃自語:“尿急,到洞外撒。”
暖呼呼的懷抱離開,聽到這句話,兔姑緊閉著雙眼,直到步履聲音消失,這才睜開雙眼看向洞縫,急急坐起穿上武靴,深他逃走跟到洞縫向外看,見著他背對自已的身影,安心後冷冷的臉腮冒出些許紅潤。
待到他撒完尿還回,兔姑壓著窘態,仿若無事睇了他一眼,包起被單、水袋、火折等物,持刀道:“走。”
見著兔姑收拾東西,阿真便知她要離開了,側身先出了洞縫,扭頭詢問:“真的要去西夏嗎?”
兔姑不答,冷目瞪著他,領前拔開人高的雜草,往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