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召王爺回京,是因為王爺手握西北三十萬大軍,可以和皇上抗衡,以達到他製衡的目的。而皇上同意王爺回京,並且奉您為親王,也同樣是這三十萬大軍,隻要王爺回了京城,那三十萬大軍,就是可看而不可用的擺設而已,把王爺放在西北,那有可能會出個西北王,把王爺放在京城,就是一個皇上可升可降的皇室宗親,”徐瑾素的表情淡定了很多,仿佛她說的話,沒有任何問題一般:“太上皇給王爺的助力,王爺拿著,可是王爺如今要做的,卻是當個純臣。”
“純臣,跟著皇兄,”仇皖嗤笑了一下:“那太上皇會放過本王。”
“王爺當純臣,並非跟著皇上,而是要告訴太上皇和皇上,王爺並無反心、異心,誰在皇位上,王爺就跟著誰。”
仇皖猛地坐直了身子,他靜靜地盯著徐瑾素看了許久,這幾日,他和幕僚商量了很久,謀劃著怎麼用徐家這步棋,還有自己到底要在太上皇和皇上的鬥爭中,擺個什麼位置,如今,倒是讓徐瑾素這個女人指了條路。
“皇上讓王爺做什麼,王爺就做什麼,那三十萬大軍,是皇上有本事接受還是太上皇有本事接受,就是他們的事了,王爺在西北八年,想來有不少手下,皇上和太上皇派去的人,不會那麼輕易就拿得下,而且,他們兩派的人還會互相使絆子,時間更是對王爺有力,”徐瑾素點點頭,又指著六部的棋子:“六部尚書、侍郎,明麵上看上去涇渭分明,但是卻沒有老、新權貴對上麵的兩位那麼死心塌地,王爺也有操作空間,不需要什麼人,隻要同王爺一樣,是純臣就行,這樣,才不會礙了王爺的道。”
“確實如此。”仇皖點點頭。
“如今形勢這般,瑾素也是說個一二,具體操作,瑾素為深閨婦人,想來就不太合適了。”
“你的看法,我會和我的幕僚商量一下。”仇皖點點頭,打算起身離開,對於今天前來的收獲很是滿意。
“王爺,”徐瑾素製止了仇皖的動作,拋出一個問題:“如今雖說戶部看似被皇上掌管,但是國庫空虛,皇上不日肯定要想辦法,而王爺,有可能會是這把開封刀。”
仇皖一聽,挑著眉,又重新坐回石椅上:“朝中的銀錢,多數都在老牌權貴手中,皇上想要錢,就必須對付老權貴們,可是老權貴根基深厚,普通的人應付不了,隻有您,皇上唯一在朝的弟弟,太上皇的親生兒子,手握三十萬兵權的良王,才有壓製的底氣。”
“所以,我那好皇兄,不知要我的三十萬大軍,還要我給他做牛做馬,對付父皇,”仇皖一挑眉:“我以為,他會直接削我兵權,讓我當個閑散王爺。”
“你仇家,不把人最後一點價值給榨幹了,會放手,”徐瑾素也嗤笑一聲:“這不是傳統嘛。”
仇皖正眼看著徐瑾素的表情,發現她對皇室倒是很不滿,真的是個膽大包天的女人:“那你覺得,咱們的皇上,會讓我幫他幹什麼?”
“江南,”徐瑾素斬釘截鐵:“江南富庶,鹽政、稅政,每年國庫大半出自江南,而江南的大部分權利又都在太上皇的死忠黨之下,皇上想要錢,想對付太上皇,必會動江南,王爺,就是最好的人選。”
“你說……”
“皇上不日必會派王爺下江南,還請王爺早做準備。”
仇皖‘騰’地一下站起身:“江南,這可是一開始就給本王出了難題啊。”
“王爺不能表現的太好,也不能表現的不好,中規中矩、按律辦事,自然會讓皇上滿意,太上皇也無話可說。”徐瑾素跟著站起身,想來是在院中做的太久,如今已是初冬,也該回房了。
仇皖靜靜地看著徐瑾素半餉,又轉頭看著棋盤上的各色棋子:“本王就看看,你說的到底對不對,若是不日皇上真的派本王下江南,徐瑾素,本王就信你,讓你做本王的幕僚。”
“多謝王爺。”徐瑾素微微行了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仇皖看著她的背影,幽幽說出一句:“徐瑾素,本王該慶幸,你是女兒身,你若是男兒,本王還不得不滅了你,以絕後患。”
“本小姐亦然。”空中傳來徐瑾素幽幽的聲音,讓仇皖的目光更是幽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