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心理醫生的變態人格(2)(2 / 2)

有一次,他在非治療時間突然打來電話,要求立即見我。很快他來到診室,滿麵沮喪,右手食指包著厚盡的紗布,帶著硬咽的聲音告訴我,昨天夜裏與幾個喝多酒的人發生了磨擦,結果被毒打了一頓,手指也打破了,還縫了幾針。我聽後也感到傷心,但隨著他的描述,我的同情和痛心感就消失了,那種討厭、不滿和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又浮現出來,他告訴我當那幾個人尾隨而來時.他本可以一跑了之.可他沒有,最後被圍住。他沒有任何反抗,隻是抱著頭,卷屈著身體,倒在地上,任其拳打腳踢。不久他的同伴和同事趕來,可他卻在此時悄悄地離去了。“為什麼我一點反抗都沒有,像狗一樣給人家打?更痛心的是,為什麼我沒有借助朋友的聲勢進行報複,反而跑掉了了身體的傷痛我可以忍受,但我忍受不了自己如此的表現!”他嗚咽地說著,感到對自己極度的痛恨。

我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可那幾句話就連我都感到平淡如水。同樣我看到他也沒有任何受到安慰的跡象,隨即我問他有什麼感受。他對我說我就像昨晚那位給他縫傷口的外科醫生.冷冰冰的。聽了他的話,我沒有作任何考慮,就向他開放了我的反移情:“我一方麵很同情你,另一方麵又很厭惡痛恨你,後者就是與你父親認同的部分,當它看到不爭氣懦弱的兒子時就會有這樣的情感,正是有這樣狀態,所以,你才感到冷冰冰。”在他沒開口之前,我就感到了他的變化,他說我能坦白地告訴他我的內心,使他很感動。那時我也感到一種油然而起的同情之情,我覺得我倆的距離一下子拉近,我可以容納他了,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

有人說反移情在它被意識之前是不可控製和避免的,就這案例我以為即便意識到了,也常常會不可控製和避免,中性、節製看來隻是表麵的,反移情可以通過各種方式轉遞出去。包括中性、節製本身都會成為一種傳遞方式。我的病人就從我安慰性的話語中“聽”到了厭惡和鄙視感,由此也讓我認識到反移情如此困難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可能一直在感受著這種情感,我一直在扮演著他的父親,治療關係一直重複著過去他與父親的關係模式。盡管我能意識到這種情況,但我依舊卷入其中。實際上它已經“開放”出去了,直接言語的開放不過是另外的一種形式。

良好的精神互動氛圍隨時可能激發變化,重要的是能意識到。谘詢者在流露念頭時,如果言語散亂,事件忽前忽後,內容龐雜,這是內心產生著浩浩蕩蕩的精神活動。千萬不要打斷,任何解釋都可能終止活動,心理醫生要保持克製。有時谘詢者會說“我這是怎麼了,我找不到自己,我的原則沒了”,“那是在母親肚子裏,我醒了,要使勁爬出去,四周很柔軟,聽見有人說‘打他一巴掌’,我感到我‘哇的’一聲哭了”等。仃的谘詢者在生活中仍能保持這種“自動性表現狀態”。他似乎若有所思,內部進行著對話,有時自己也不知是什麼內容,是自動的,並不妨礙現實動作,也不感到強迫。他要睡著了,精神似乎還在“動”,睡眠也不深並不感到累。從移情角度看,谘詢者好象與心理醫生保持著內在精神上的聯係。心理醫生的影子有時會浮上他的心頭,可能猜測心理醫生這時正在幹什麼。

與此同時,在心理醫生一方,也不斷的進行著對谘詢者的探索,某些谘詢者的意象還留在心中,治療情景有時浮上心頭。谘詢者與心理醫生之間,好象知道他們都在保持著精神上的聯係。這種狀況使醫者對谘詢者的生活保持著一定的意識和想象,當谘詢者再診時能接續上次的感受。不斷的接待過程就轉變成不斷的觀察他,刺激他,和維持他“變動”的過程。這種情形展開後,要減少無益的思辯的旋渦,思辯的道理也許精彩,但任何思辯都不能代替谘詢者內部自動展開的精神運動,那似乎是不斷發現、整合自己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