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撐篙靠岸。下船後,已感傷口愈發疼痛起來。為了逃命,他咬牙強忍,跌跌撞撞,狼狽不堪地摸回家中,一見其父馬孝德,便殺豬般扯起嗓門喊叫道:“爸呀,快救我,我屁股上挨了一槍。”接著,掐頭去尾,編圈捏彎,簡要向其父訴說了被民警擊傷的大致經過。
本可以大義滅親,報案立功的馬孝德,在親情和法律的天平上,糊塗地砝碼傾斜向親情一邊,心疼地對馬彪說:“你先忍一會兒,我去叫咱莊的朱村醫。”說完,便慌得腳後跟碰後腦勺而去。馬彪娘一壺水還沒有燒開,馬孝德便已領著朱村醫回來了。
馬彪舊調重彈,對朱村醫說被人用火錐捅了一家夥。那朱村醫本是赤腳醫生出身,在村裏開個無執照的診所,平日裏給村民看些傷風感冒、頭疼腦熱的小病,根本就沒有見過槍傷是啥樣,因此對馬彪所說深信不疑。他先用酒精給馬彪清洗傷口,然後在傷口上撒些消炎粉,簡單包紮一下叮囑道:“明天再換回藥,過兩天如果還不見好,就趕緊到城裏大醫院去看看,別耽誤了。”
說話間,呂勝、雷鳴在當地派出所民警的帶領下,已率警深一腳、淺一腳地摸進了馬莊村。村裏萬籟俱寂,漆黑一片。勞作了一天的村民們,早已進入香甜的夢鄉。遠處,時而傳來幾聲犬吠,家家戶戶瞎燈滅火的。呂勝一行正犯愁不知馬彪家的具體位置時,忽見一個人打著手電從斜對麵走來,忙迎頭攔住,客氣地打探道:“老鄉,我們是公安局的,請問馬彪的家住在哪兒?”
鄉下人厚道,不知道螞蝦從哪頭放屁的朱村醫,以為呂勝他們是來處理馬彪被人紮傷事兒的,古道熱腸地道:“真巧,我剛從他家出來,不知因為啥事兒,屁股上讓人給捅了個窟窿,幸好沒傷著骨頭。”朱村醫轉身指著不遠處一個亮著燈光的房舍,對呂勝指點道:“你看,就是屋裏亮著燈的那家,要不我帶你們去!”
“謝謝,不麻煩你了。”呂勝目送朱村醫離去後,迅速指揮參戰民警把馬彪家包圍。一聲令下,大家一個個像下山猛虎,翻牆入院,抵近馬彪家屋門口。呂勝一馬當先,飛腳踢開屋門。雷鳴、王海濤、胡長生緊隨呂勝衝進屋,堂屋無人,兩名民警機智地封鎖住西間,其他人堵住亮燈的東間。
正撅著屁股在東間床上趴著的馬彪,聽到屋外有動靜,條件反射地意識到大事不好。潛意識告訴他,收獲的季節到了,自己播種下的罪惡種子,該到結出永墜深淵惡果的時候了。盡管明知大限已到,但他仍不甘心就這樣輕易地束手被擒,隻見他強忍臀部疼痛,赤著腳從床上跳將下來,目射凶光,急不暇擇,順手抄起一根木棒,張牙舞爪地狂嘯道:“你們把我打成這樣,仍不罷休,老子今天和你們拚了。”
雷鳴沉著地怒視著馬彪,義正辭嚴地警告道:“馬彪,你的末日已到,敢反抗就打死你!”她“嘩”地拉套筒頂膛上火,把烏黑的槍口對準了馬彪的頭顱。幾乎是與此同時,王海濤、胡長生也同時將槍舉起。
計窮力竭的馬彪,麵對幾支快槍,知道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了,加之剛剛嚐過挨槍的滋味,心中一驚,整個人便軟了下來,嘶聲討饒道:“別開槍,別開搶,我跟你們走。”
胡長生、王海濤衝將過去,麻利地把其雙臂反剪起來,摁跪於地。雷鳴上前一步,“喀嚓”一聲給他砸上背銬,厲聲喝道:“帶走!”
馬彪就勢給佇立在側,呆若木雞的父親母親“嘭嘭”磕三個響頭,愴然而泣道:“爸、媽,這次我肯定回不來了,下輩子再當你們的兒子吧,不孝子給你們謝罪了……”
吳國發、冷一飛等民警挑燈夜戰,突審李海深。他的頸部剛才被冷一飛用力勒一下,不知傷著了哪根筋,腦袋耷拉著,一抬頭就鑽心地痛。
經過政策攻心,李海深斷斷續續交代了他與馬彪、劉道光酒店結盟,和劉道光往光明機電廠副廠長家門口放炸彈,敲詐廠長三萬;和馬彪、劉道光一起雲南買槍,為籌集返回潁川的錢,由刀水蓮勾引,與馬彪、劉道光在紅河縣搶劫一男子;馬彪、劉道光打死出租車司機、搶劫七成新的轎車一輛;參與綁架高小寶,敲詐十萬;交易時在三聖塔附近與民警槍戰,後遵照馬彪旨意,棄車路溝,埋槍於三聖塔旁一個墳邊;參與在海平縣綁架一名男學生;把孟娜娜騙到租賃房內,當作控製孔世儒的犧牲品,在馬彪、劉道光綁架孔世儒得逞後,為了既敲詐孔世儒,又封住其嘴,使其不敢報案,強行先給孔世儒和孟娜娜拍裸照,而後他們四個人每人朝孟娜娜身上打一槍,槍殺孟娜娜;馬彪擔心退房後,埋藏的屍體被人發現,又把孟娜娜和被打死司機的屍體挖出來,肢解化掉的犯罪事實和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