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顧惜顏終於意識到了幾個小丫頭的擔心,隻得無奈的苦笑道:“好吧,就讓筱喜陪我去吧。”
筱喜小心的攙扶著顧惜顏走出落霞苑,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剩下的六個小丫頭眼巴巴的站在落霞苑附近等著,也不敢隨便跟過去,怕惹得王妃更是生氣,提心吊膽的祈禱著,保佑王妃能快點回來。
書房裏,齊予軒正在翻看一封信函,上麵是詳細的大金近些年來的兵力分布分析,看來齊予軒早已等不及先繼位再發動對大金的征戰了,現在最欠缺的恐怕就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民心所向,大勢所趨,這個道理齊予軒懂的很。
“妾身給王爺請安了。”一個柔弱無力的聲音響起,齊予軒驀地抬起頭來,對上了顧惜顏那雙腫的老高的眼睛。
“王妃不必多禮,你我本是夫妻,哪裏用得著這麼客套。”齊予軒看著那雙原本嫵媚妖嬈的鳳眼現在充滿了悲傷絕望,頓時覺得心情大好,本來冷漠的不願多說一句,現在竟然破天荒的多說了幾句。
有一種報複的快感摻雜在裏麵,齊予軒總是將眼前這雙眼的主人和記憶裏的女人重和,畫麵不斷的在腦海裏翻騰,有時候齊予軒覺得自己都快要瘋掉了,想要不計後果的挖出這雙眼睛,可是最後還是要努力的控製自己,他不能就那麼便宜了她,要慢慢的折磨才是,他要把母親當年所承受的一切痛苦翻倍加注在這個女人身上,不管她是不是記憶裏那個該死的女人,總之,這雙眼睛不可以含笑嫵媚,隻可以悲傷痛苦。
“王爺,妾身來隻是想問王爺一句話。”顧惜顏停住了話,直直的看著齊予軒,目光哀傷而清澈,堅定的眸子裏還有著一絲期待。
“王妃請說,本王一定給王妃一個滿意的答案。”齊予軒玩味的盯著顧惜顏,想聽聽她到底想問什麼。
“王爺。”顧惜顏低頭沉吟一下,再抬起頭來時眼眸裏多了一彎清水:“那次王爺說等了二十幾年隻為等妾身,不知王爺的話是否有一刻是真的?”
齊予軒濃眉微蹙,盯著顧惜顏蒼白的麵孔好半天才道:“是,都是真的。”
齊予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了謊話,本來是想要實話實說的,顧惜顏那樣聰明的女子,這樣的謊話又豈能瞞過她,可是到嘴邊的話卻因為顧惜顏流到腮邊的一滴淚而咽了回去,就隨便說了一句謊話來搪塞。一定要顧全大局,這個公主還有利用的價值,所以現在還不可以對她說實話。當然,齊予軒就是這麼想的。
“謝王爺,妾身記下了。”顧惜顏深深的朝著齊予軒鞠個躬,頭也不抬的轉身走出了書房。
一出書房,顧惜顏再也忍不住,眼淚簌簌而下,原本還覺得一切都有希望,原本還認為這是齊予軒的計策,現在看來,這一趟是真的來錯了,輸的徹底。
顧惜顏終是看清了現實,自己的一廂情願現在得到了報應,隻恨當初沒有聽皇奶奶的勸告,如果再晚一點,在有利於自己的地方,或許還可以讓他愛上自己,就算不愛,也會有點習慣,可是現在,永遠都沒有機會了,這個男子馬上就不再屬於自己,以後要和無數的女人來分享自己的丈夫,這是本來顧惜顏最不願意要的生活。
顧惜顏以為父王和母妃的那種愛情是很簡單的,也沒有奢望太多,隻希望和自己愛的人平平淡淡的過完一輩子,可是現在連最簡單的願望都破滅了。
以後自己隻是單純的政治籌碼罷了,什麼愛情都不該幻想了,顧惜顏覺得不甘心,為什麼這個男人從最初到現在對自己都沒有動過心,不是不夠漂亮,那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嗎?顧惜顏想不出來。
筱喜跟在顧惜顏身後,不敢上前去打擾,王妃自書房出來時臉上的絕望讓筱喜感到害怕,生怕一個疏忽王妃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再也不出現。
顧惜顏再也支撐不住,一個趔趄跪在了小路上,淺色的裙子膝蓋處滲出了血也絲毫沒有察覺。腦海中隻有一個畫麵不斷的出現,一遍又一遍,棱角分明的俊美男子語調款款,說,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等你……
那仿佛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記憶了,像一輩子那麼的久,久到顧惜顏以為快要忘記了,就是那個時候吧,自己愛上了他而不自知,好像也是那個時候,自己在心裏為他許下了一生一世。
一個清冷的身影出現在高處的亭台中,眼裏是遠遠的花園一個跪在地上哭到不能自已的柔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