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周圍的景致也都隱在了黑暗之中,說不出的靜謐。
齊予軒的心腹路渠,也就是那個在大婚之夜破壞好事的家夥,此刻正蹲在落霞苑旁的一棵大樹上,靠著濃密的枝椏,遠遠的盯著落霞苑裏麵的動靜。
模模糊糊的隻能看見一群小丫頭守在落霞苑的外屋,內室隻有王妃一個人而已,在床榻上一動不動,這樣的姿勢已經維持了好幾個時辰,路渠心裏開始佩服起這個王妃來,不僅花容月貌,脾氣還倔強的很,很是附和自己的胃口,比之前王爺身邊的鶯鶯燕燕強太多了,那些女人整天就知道攀比爭風吃醋,也不見得多愛王爺,多為王爺著想,無非就是貪慕虛榮,而這個王妃看起來對王爺是真的動情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感情。
其實路渠心裏是有些同情王妃的,軒王一心奪天下,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對這個異國公主動心,王爺那樣的男子,恐怕用鐵石心腸來形容也不為過。作為下屬,路渠很是敬佩齊予軒,因為他雷厲風行,做事果斷,從不拖泥帶水。不過,現在路渠心裏是有些埋怨的,王爺怎麼就偏偏派了自己過來這邊,平日裏可都是有什麼大事才會叫自己,今天有點反常,居然來這邊看著王妃也算是大事了。看來甭管是不是利用,王妃的價值可是非同一般,不過王爺還是看走了眼,他的新王妃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金枝玉葉,經不得半點風雨。
路渠猜不透主子的用意,難不成是怕王妃自殺然後失去了把柄不成,要真是這樣,王爺可是錯的離譜,這幾個小時觀察下來,雖然王妃精神不是十分的好,可是麵對這麼羞辱的事,也算是鎮定了,不是尋常女子可比的。
這邊路渠在嘀嘀咕咕,全然沒注意遠處黑暗中的動靜,或許是大意了,沒有料想還有人在。距離路渠不足二十米的一處隱蔽處,錦城在暗處仔細的查看著路渠的動靜,太皇太後吩咐過,最重要的是保證小公主的安全,現在齊國和大金表麵和睦內裏波濤洶湧,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人故意害公主。錦城比路渠還早到一步,小公主失魂落魄的樣子全被看在眼裏,本想去勸慰一番,最後還是忍住了。在暗中保護總比現身來的安全,況且隻要人好好的,就都還有機會,對這點,錦城莫名的相信念昔公主的能力。
錦城盯了路渠很久,也不見對方有任何動作,看來一切都是誤會,這個人也是被派來看著公主的,而不是所謂的殺手,對公主沒有任何威脅,出於謹慎考慮,錦城還是沒有就此離開。兩個大男人就在落霞苑外麵呆了一宿,天朦朦亮的時候,才各自撤去。
“王妃,起床吧!還有好些事等著您呢!”筱喜輕手輕腳的推開虛掩的房門,低聲道。
一進屋,卻發現顧惜顏還是昨夜的那套裝扮,倚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瞪著房梁。
“王妃。”七兒張嘴想說什麼,終究也沒說出來,此刻說什麼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筱喜,七兒,伺候我梳妝吧!”顧惜顏忽然開口,聲音平靜,聽不出一絲異常。
“好!”幾個小丫頭異口同聲,看來王妃是真的想通了,不再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了。
顧惜顏木偶似的任由幾個小丫頭的擺弄,讓人看得不由心酸,卻也放下了心,王妃真的想開了,放棄了,等過段時間,又能和以前一樣了。
顧惜顏臉上毫無血色,蒼白無神滿是疲憊,仔細數來,自從嫁到軒王府,沒有一天休息好過,哪天不是思前想後。
好在底子好,真正的美人胚子,稍許脂粉也能妝出好氣色,但是眼睛裏的靈動恐怕不再像以前了,那是真正的美,再好的脂粉也畫不出來。
“好了,就這樣吧!”顧惜顏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銅鏡中的身影,忽然開口道。眼前的美人薄施脂粉,自有一種風情,雖然不夠豔麗,但是眼眸中不經意的傷也是讓人心疼不已。
“王妃。”筱喜拉長的音調想要勸阻,畢竟今天是王爺迎娶妾室的日子,一會王妃還要出席,這樣素雅的妝容恐怕讓賓客嘲笑了去,讓人背後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