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曄在一個極為普通的房間醒來,從雕花木床到房頂門窗皆似曾相識,讓她怔了許久。
守在她床邊的,不是羅熠,也不是秦慕宇,而是一個許久不見的青衫少年。
“吳……諼?”秦知曄支起身,揉了揉眼睛。
尚在閉目調息的吳諼緩緩睜眼,相較於她的意外,顯得分外鎮定自若,似乎早預料到她此時蘇醒。“秦小姐,別來無恙。”
秦知曄愣愣看著他,麵前少年微笑頷首,與記憶中一般無二,卻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是你……救了我?其他人呢?”
“歪打正著罷了。”吳諼理理衣衫,起身探了探她的額頭,笑道:“還未正式介紹自己,小生乃是南極長生大帝一脈,上生星君座下弟子,南鬥宮監簿殿守殿真人,道號天機。”
長長一串頭銜聽得秦知曄雲裏霧裏,雖對玄門之事並不熟悉,但也聽懂了頭銜之下,呼之欲出的身份:“你……真是神仙?”
吳諼點點頭,由衷讚賞:“看來小姐先前便已猜到。”
“你……你不是……”太陽穴正突突地跳,秦知曄按按額角,努力回想著,“你不是在澤州賑災麼?”
“不瞞小姐,在幾位啟程之後,在下便尋了個借口,離開澤州來到風華山。”吳諼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中,“算來,比小姐一行早到一月。”
秦知曄這才發覺嗓子幹澀難耐,忙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容大哥說地脈有異……你們早就知道?那為何……”
“此事說來話長。”吳諼靜靜等她喝完,想了想簡單解釋道,“上古神劍封存在此,外有結界相隔,我等雖為神仙,對此同樣無能為力。先前為尋破界之法,我回天取書耽擱時日,回來之時正遇上幾位困入四方之門。”
“……還真有神劍?”秦知曄一點點轉著杯子,順著想下去,“你也是為神劍而來,怎麼會輕易離開不留後手……我們得知結界之事全賴一個村民,如此說來……那村民是你的人?”
吳諼連連擺手,忙不迭道:“豈敢!實不相瞞,為尋神劍,仙界派遣三位仙人下界,一位是昆侖天尊座下首席弟子卿月仙子,另一位便是小姐見過的蘇月白,乃是常駐人間的財神。至於小生,不過是成仙不久修為最低的真人罷了。”
“蘇月白也是神仙?”秦知曄睜大了眼,腦中浮現起他神秘兮兮坐地起價的樣子,頓時有些難以置信,“還……還是財神?財神怎會……”
“財神怎麼了!”
有個聲音突然插入,秦知曄嚇了一跳,一轉臉,正見房門邊蘇月白不知幾時出現,足下法陣未去,金色光芒映著他滿身綾羅,著實紮眼。
“財神的錢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蘇月白氣鼓鼓道,“先說好,那腰佩我們是銀貨兩訖,不會還你的!”
秦知曄皺眉:“說好了隻是抵押,我會來贖的。”
蘇月白比了個數:“加價。”
秦知曄不滿:“神仙也打劫麼!”
蘇月白無所謂道:“你也不缺錢,就當捐了香火,反正捐廟捐觀不如直接捐給神仙。”
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斂財的神仙……秦知曄噎了一噎,扁扁嘴道:“奸商。”
“師叔隻是深諳經營之道,賬算得比旁人清楚些。”吳諼一本正經地道,一句話誇得蘇月白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下一句話給坑了進去,“秦小姐也大可算上一算。”
不好的預感,蘇月白一個激靈:“算什麼?”
吳諼狀似無辜地條條列舉:“師叔在暗中看顧他們,他們自然是當給錢的,不是麼?”
蘇月白轉著眼珠:“這個倒是不必了,我偶爾免費一下也沒什麼……”
“不,該給的還是要給!”接到吳諼眼色的秦知曄迅速反應過來,搶著道,“不過既然財神在旁看顧我們,我們不慎困入四方之門,是不是也應當算財神大人看顧不利,理應賠償?”
蘇月白爭辯:“你們自己人相鬥才致四方之門失序,怎麼反叫我賠償?要找也該找那羅熠去!”
“我們不過凡人,如何與魔族抗衡?”秦知曄振振有詞,言語之間很是委屈,“財神大人英明神武見多識廣法術高強,有財神大人看顧本應萬無一失,卻有魔族貿然闖入導致四方之門失序,是不是財神大人隻顧著喝酒,沒注意到我們?這算不算瀆職?”
蘇月白漲紅了臉:“胡說!我可沒喝酒,是那羅熠行蹤隱得太好我沒能察覺!”
“那便是財神大人修為不足了?”秦知曄恍然大悟道,“財神辦事不利以致差錯,那也是你自身責任,信女願付仙人看顧酬金,仙人是否也該賠償信女意外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