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蘇月白撓著頭,無意識地潑下一盆冷水,“這不是破不開結界麼……哎天機,你上天取書可曾問過上生星君?”
“能問的都問了。”天機無力,“眼下南鬥北鬥二宮正緊急商議著,也不知幾時能有結果。長生大帝令我先行回來,若有必要,可權宜行事。”
蘇月白攤手:“還能怎麼權宜?要不我們將此處封起來作為禁地,由仙界派人日夜駐守得了。”
“那不是明擺著昭告五界此處有異?”卿月搖頭,“不妥,此處畢竟是人間。叫其他四界知道,怕還當我們爭奪地盤,或是發覺神劍在此前來搶奪。”
蘇月白嘟噥著:“有結界在,誰搶得走。”
“若居心不良的妖物大舉圍攻,隻為汲取此處地脈靈氣修煉,從而威脅遠近凡人呢?”卿月橫他一眼,斥責道,“隻想著省事,可有考慮諸多後果!”
蘇月白哼哼幾聲,不說話了。
天機沉吟片刻,望向卿月請示:“為今之計,是否仍按之前計劃,先將困於四方之門中那幾人救出,借那兩個魔族之力削弱結界?”
卿月尚未回答,蘇月白已又嚷嚷起來:“那不還是死胡同麼?你想到了怎麼救?”
天機斟酌著詞句,緩緩道:“我想過許久,既然有入口,就不會沒有出口,或許是我們之前考量錯了方向。”
卿月眉心一動:“怎麼說?”
天機躬了一禮,道:“上仙所說的,那第一位發現四方之門的仙者,雖未留下詳情,但留下了一句話,或許正是破陣之道。”
卿月回想了一下:“得失相衡,生克相繼?”
“正是。”天機回身,眼望著那沉陷夜幕的斷崖,道,“無為有處有還無,或許這入口亦是出口,死地,亦是生路。”
蘇月白嚇了一跳:“你別亂來啊。”
卿月思索片刻:“你想怎麼做?”
“效法當時,他們六人失蹤之景。”天機直言不諱道,“還要勞煩師叔配合。”
蘇月白反應得很快:“打架麼?沒問題,師叔會手下留情的。”
“不。”天機搖頭,正色道,“千萬莫要留手。”
蘇月白為難:“不留手,把你打死了怎麼辦……上生星君非找我麻煩不可……”
天機轉身坐下,身周靈炁隱隱,於隱約靈光之中笑道:“卿月師伯為證,是天機自尋死路。”
蘇月白撓撓頭,道:“那師叔就勉為其難。什麼時候動手?”
“四方之門出現之時。”天機閉上眼,口中喃喃自語,並非咒訣,而是……
“實不相瞞,天機此番亦有私心。秦小姐先天不足,陽氣遠弱於常人,天機明知如此卻依然利用她,將兩個魔族引至她身邊,為自己免去麻煩……凡人供奉仙神,仙神本該護佑凡人,天機如此行徑,實令為仙者不齒。”
“這個……事急從權麼……”蘇月白安慰道,“何況你也隻是轉移了魔族注意,也並未害她。”
“若非天機,秦小姐本不至卷入其中;若非天機,他們即便察覺此處異樣,也不會過快知曉結界之事。天機無能無力破開結界,卻走旁門左道妄圖利用魔族之力,實是兵行險招,將來或許還會牽連師叔師伯,屆時若再有萬一,天機萬死難辭其咎。”
“這法子我與卿月上仙都知道,你如此自責不也順道罵我們麼……”蘇月白急忙道,“眼下還是先召四方之門要緊,這些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坦白言之,天機曾想過,那二魔或許是助力,亦或許是障礙。結界破開,他二人必會參與奪劍,我等亦難免一戰。如今他們困於四方之門,或許不救他們,任之自生自滅,反能省去諸多麻煩。至於那四個凡人……仙魔糾葛之前,犧牲幾名凡人,並不算什麼。”
“什……什麼……”蘇月白揉了揉耳朵,心虛起來,“就算你有過這等想法,也別說出來啊……”
“詔音,乃承淵佩劍。承淵承襲伏羲之力守衛天界,仙界卻將之封印;詔音失落人間,是否正是憤恨仙界不願回天?如此,我等是否應當取回神劍?還是,就任其流落人間,就此與仙界恩斷義絕?”
“哎哎師侄,這就不對了,承淵之事你我很清楚,分明……”
“閉嘴。”卿月打斷他的絮絮叨叨,不客氣道,“他是在自引心魔,你湊什麼熱鬧!”
蘇月白愣了愣:“自引心魔?他引心魔做什麼,召喚四方之門這等上古法陣本就需靈台清明心念合一,他怎麼反其道而行之就不怕……”說到這裏,蘇月白頓了頓,一下子恍然大悟,“四方之門失序正是因為那幾人心念不齊混淆法陣,如今天機隻一人,便通過這等引魔之法來混淆自己的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