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宇騰地站起身,難以置信道:“仙魔……之戰?”
延湘仰著臉看他:“不錯。其實以主人之能,要攻下仙界並非不可,隻是……隻是他曾經惜敗於一人之手,答應了那人彈壓魔族、永世不得進犯仙界。雖然那人已經不在了,但主人很敬重他,便守著答應他的事,一守守了幾千年。”
“羅熠的心思,主人何嚐沒有,又何嚐不知整個魔族的不甘?但他既然答應了,就必須做到,所以他與羅熠約定一戰,若羅熠勝了,他便退位,任由羅熠領軍攻天,他也算全了故人諾言;但若羅熠敗了,那就是諾言還不到打破的時機,魔界也再容不下羅熠。”
“那一戰,羅熠敗了?”秦慕宇心緒紛雜,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後怕。他不是方外之人,不知神魔之事,但光憑猜測,也能猜到若當真仙魔大戰,第一個遭殃的必然是毫無自保之力的凡人。
“那一戰震天動地,甚至震裂人魔二界的封印障壁,引動人間地動。”延湘勾起嘴角,淺淺笑容間滿是邪氣,“想必也驚動了仙界。”
“澤州與南直隸的地動竟是由你們引發!”秦慕宇愕然,平白千百條人命,起因竟是魔界奪位之爭?奪位一戰便已殃及凡間,若當真是那個羅熠贏了,豈不是……
“羅熠確實是難得的天才,隻以一招之差敗於主人。主人說過,與其說勝負,其實他二人更近於平局。”延湘不無感慨,“那一戰羅熠重傷垂死,本該就此斬草除根,偏偏他那幾個部下舍命掩護,為他爭了一時半刻,通過封印裂痕逃到了人間。他傷重無法治療,主人欲任他自生自滅,便重新封印兩界障壁,專心處理內亂餘孽。”
“你們到魔界時,我感覺到你妹妹身上的魔族氣息,猜測或許是羅熠,便跟來人間——主人不追究,我卻要為主人鏟除所有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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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那個風衡以為你不通療治之法必死無疑才放任你逃往人間,而延湘認為除惡務盡所以來人間斬草除根?”
羅熠不滿:“你說誰是惡?”
秦知曄恍若不覺:“沒想到你是懂療治之法的,反倒給了你時間慢慢恢複,如今延湘已不是你對手?”
“隻是知道有此術法。魔與仙修行方式迥然相異,以我之力即便知道也無法使用,所以借了你些許魂魄之力馭使重明仙氣施用承厚載木。”
“你說那承厚載木是仙界最為厲害的療治術法……”秦知曄支著下頷,若有所思,“我竟然這麼厲害,竟能施用至高仙術……”
“隻是之一。”羅熠頭疼,努力糾正她,“正是因為你天資所限無法完全施用,我才恢複緩慢至今尚不足從前四成。”
“不對啊……”秦知曄思索片刻,又眯起眼打量他,“延湘是來除掉你的,你明知延湘在此一不動手滅口二不避開麻煩,反而還跟著我,不合常理……延湘也是,遲遲沒有捉到你,想是你們之前已交過手?那她應該速速回魔界搬救兵才是怎麼還在人間?太不對勁了!”
羅熠沉默,片刻才道:“因為我與她,都有了新的目標。”
“什麼?那個神仙?難道對仙界的厭惡比除掉你還重要?”
“神劍。”羅熠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女媧所鑄、當年戰神承淵的佩劍,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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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從何得知神劍?!”秦慕宇神情一凜,沒想到他們的目的竟是一樣。
“在澤州,我剛剛發現羅熠蹤跡的那天,也是……”延湘目光灼灼,凝重道,“你與容序在秦知曄房外談話那天,我與羅熠聽見了。”
“你們聽見多少?”不自覺攥緊非夷劍,秦慕宇呼吸發緊,心中忽然慌起來。那日談話涉及秦知曄命數,他們聽到多少?秦知曄知道多少?
延湘道:“距離太遠,容序的隔音結界又擋去七七八八,隻聽到你們要尋神劍,別的並未聽清。”
秦慕宇暗暗鬆了口氣,略一回想,又懷疑道:“我記得你曾說過,仙魔修行之法全然不同,神劍於你們應當無用才是……”
“你不懂。”延湘搖搖頭,“那劍是地皇女媧所鑄,與其他兵器自然不同。洪荒之時神魔並立,並無太多分別,那些所謂的大神可以說是亦神亦魔,直至先神寂滅仙界繼立,才有仙魔之別。所以女媧所鑄的劍,魔族自然能用,且比你們凡人更能發揮它本該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