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蘇月白突然閉了嘴,隻笑容可掬地望著他們,再不多說一字。
“蘇公子……”秦慕宇反應過來,略顯無奈道,“在下絕不會賴賬,還請公子直言。”
蘇月白咳嗽一聲,理著自己的袖子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位公子,鄙人已交了定金足見誠意,公子是否也該展現一下誠意呢?”
秦慕宇歎氣,看向秦知曄。
秦知曄本能地後退一步:“為什麼不用你的腰佩!”
秦慕宇道:“你的值錢。”
“……”秦知曄不甘不願,解下腰佩恨恨拍在他手上,“等回去賠我新的!”
秦慕宇彎彎唇角,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好。”
冰蠶絲結成的穗子上,並排列著三枚琴墜,以古法串結,繁雜而精巧。
“翠玉所雕綠綺,墨玉所雕焦尾,當中是琉璃所雕九霄環佩。”秦慕宇遞過去道,“九州四海,僅此一副,是在下耗費三年親手所製,雖不算價值連城,但千八百兩還是有的。”
蘇月白舉著腰佩在陽光底下照了照,不無遺憾道:“做工確實不錯,玉質也算上佳,隻是到底不如真金白銀實在。”
秦知曄在他身後跳腳:“隻是定金!待回山下、待我去錢莊取了錢,就以千兩紋銀來贖!”
“一言為定!”蘇月白笑眯眯收起,接著道,“幾位放心,賣你們的消息絕對值這個價,不是鄙人誇口,這方圓百裏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得與鄙人一樣多。”在幾人開口之前,又忙不迭補充道,“這句就給幾位優惠一些,就算十八兩吧。”
“這句也算?”秦知曄脫口而出,“奸商!”
“自然算,鄙人這是在為幾位擔保消息之價值,怎能不算?”蘇月白自袖中摸出個小小算盤,慢悠悠地撥了幾下,“這風華山麼,自一百五十年前突然斷裂缺失一塊後,便鮮少有人前來,甚至沒有鳥類飛躍,幾位可知為何?”
“別賣關子。”談霜不耐,“再廢話,萬貫家財也付不起。”
“這說書也要有人捧場才有趣味,這位姑娘未免太沒趣了些。”蘇月白搖搖頭,又撥了一下算盤,“方才在下所唱的歌想必幾位也已聽到,那句雲巔霧海仙人路可不是鄙人妄言,而是……親、眼、所、見!”
幾人全神貫注,屏息靜待下文。
蘇月白走近一步,一臉神秘道:“大半月前,此處曾有仙人出現!”
延湘懷疑地打量他:“你一個凡人,怎麼認出是神仙?”
“嘿姑娘這是欺我不懂?”蘇月白胸有成竹道,“青天白日的,突然就有道光那麼一閃,憑空幾個大活人就出現了,這不是神仙是什麼?”
秦知曄插嘴:“說不定是妖魔呢?”
“哎不會不會。”蘇月白連連擺手,萬分神往地道,“那三人男的玉樹臨風器宇軒昂,女的眉目如畫出塵脫俗,怎會是妖魔,那必然是神仙!”
“呸。”延湘氣憤地別過臉去,“魔族天生豔麗無雙,哪似神仙形容寡淡!”
蘇月白煞有介事:“哎這位姑娘此言差矣,妖魔之類再美,那也是變化而來,骨子裏就透著邪氣,哪似仙人冰肌玉骨清靈飄逸……”
“好了,說風華山。”容序及時打斷他,低聲勸解延湘,“延湘若再與他糾纏下去,隻怕子風要把自己押給他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蘇月白清清嗓子,道,“當時鄙人正不勝詩書之煩,上山偷得半日之閑,正巧聽見仙人指點此處。那仙人曾言,風華山有缺不合,倒是與西北大荒的不周山有幾分肖似。”
“不周山?”容序與延湘臉色微變。
“然,這風華山看似不周,實則周全,其不周之貌,不過是欺瞞世人罷了。”
延湘搶先問道:“什麼叫欺瞞世人?事實上呢?”
“事實上……”蘇月白走到懸崖邊上,指指峭壁道,“實則此處有結界阻隔外界,將那一方山頭皆給隱去!故,飛禽不得躍,行人不得入,並非此處殘缺,不過是不為世人所見罷了。”
容序震驚不已,慢慢走到懸崖邊,借了陰陽印靈力悄然試探,果然能察覺到細微的阻攔靈炁。
“有因方有果,那仙人說了,此處既有結界守護,想必裏麵……”蘇月白壓低了聲音,目光發亮,“或許裏麵正是有什麼不凡的東西!”
果然是這裏!
秦慕宇神情一凜,卻是在眾人開口之前,率先斬釘截鐵道:“下山,再行商議。”
秦知曄驚訝:“我們不先試探一下這個結界麼?這樣就回去,豈不是浪費……”
“我說回去。”秦慕宇轉身便走,不容置喙。
秦知曄莫名,回頭望了望懸崖,雖有不甘還是跟著離開。
容序默然不語。
此處確實有異,但據蘇月白所言一百五十年前便已是現在這副模樣,而延湘說過魔界障壁震裂是最近之事,那麼,若懸崖下當真有什麼不凡的東西,應當並非魔界詭煞,極有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