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秦知曄果然大吃一驚,躥下椅子繞著他轉了好幾轉,仍是難以置信,“妖魔鬼怪的魔?”
羅熠不滿她那見到奇珍異寶一樣的語氣,糾正道:“是神魔的魔。”
秦知曄想了想:“有區別麼?”
羅熠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滿臉鄙夷:“魔族天生靈力,術法強橫,當年更是與上古仙神平起平坐,差一點便能統領五界,幾時淪落到與小妖小怪相提並論了!”
秦知曄聽得津津有味:“這不還是差了一點麼?”
羅熠憤然道:“仙界卑鄙,我族不過一時不查……”
“兵不厭詐。”秦知曄插嘴,感慨道,“神仙就是神仙,畢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呐。”
“一個凡人,你懂什麼!”羅熠拂袖冷哼,再不肯說了。
“一介凡人,確實不懂你們神魔之事,不過……”秦知曄退了一步,靠上桌沿,一手不經意間已負到了身後,觸及桌上寶劍,“這兩日我一直在想些事情,可惜見識不夠想不通透,或許你可以為我解惑?”
羅熠望向她:“嗯?”
手摩挲著劍柄,莫名就安心了許多,秦知曄不動聲色:“我身染怪症,傷病難愈,與如今的澤州難民如出一轍,卻不知是什麼時候染上的。”
羅熠目光一閃。
秦知曄恍若不覺,自顧自說著:“與難民接觸的不止我一個,除我之外尚未聽聞其他人感染。我到澤州分明不久,即便怪症如同瘟疫有傳播之力,也不應先到我身上,那麼我與旁人不同之處,或許就是症結所在……”
“容大哥研習各家學說典籍,為我把脈之後卻問了一句,是否曾經施用法術……”秦知曄倏地橫劍身前,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此症是否與你有關?”
氣氛忽然變得僵持,羅熠掃一眼她的劍:“既然懷疑我,還支走保護你的人,你是不是太蠢了?”
“我不支走他們,你會出現嗎?”秦知曄搖搖頭,苦笑,“若是出現,你會對他們留手嗎?我既然要問你這些,起碼,不能把不相幹的人拖入險地。”
羅熠輕蔑道:“你就是無傷無病也絕不是我對手,這等不痛不癢的質問,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回答?”
唇角一勾,秦知曄胸有成竹:“憑你來了這裏。”
羅熠擰眉。
“你大可一走了之不管我死活,但我們一回來你就出現,可見你這幾日都留意著這裏;我被關起來,你還有意前來搭救,也算是個有心人。”秦知曄一一細數,橫在身前的劍也稍稍放下了些,“你方才也說了,不喜欠人,可見你對我也是有些感恩之心的,並非無情無義之人。”
羅熠別扭地轉過臉去:“若你猜錯呢。”
秦知曄聳聳肩:“那就是我還有用,你還要靠我施法療傷,我就能威脅你了啊。”
“蠢。”羅熠嗤了一聲,環起雙臂靠上桌沿,“算你運氣好,猜對了。”
秦知曄鬆了口氣,放下劍:“那就說吧,是不是你做的手腳?這怪病該怎麼解?”
“並非故意。”羅熠沉默一會,道,“療治之法中,唯有仙術承厚載木最為快速有效,我身負重傷,又因仙魔之別無法施用此術,便借你些許魂魄之力,調用那劍上仙氣施用此術療傷。”
“隻是不曾想到,你資質太差,一旦施法便無法抵禦我身上的魔族煞氣,所謂傷病難愈並非什麼怪病,而是煞氣侵體所致。”
“難怪你今日的態度比當時好那麼多……”秦知曄恍然大悟,想了想又有些不敢相信,“那麼多難民難不成都是……”
“那些與我無關。”羅熠粗暴打斷,“你當人人都能用仙術?若非這劍,十個你也用不了!”
秦知曄忽略他語中的輕視之意,接著問道:“暫且不說那些,那你應該知道怎麼解了?”
羅熠又不說話了,半垂的目光裏,似乎正斟酌矛盾著什麼。
秦知曄觀察著他的神情:“不方便說?”
羅熠瞥她一眼:“你需答應我兩個條件。”
秦知曄爽快應下:“好。”
“第一,我告訴你方法,但你需自行想辦法去辦;第二,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與我有關的任何事,包括你是如何知道這解法的。”
秦知曄沒有回答。
羅熠焦躁起來:“你應是不應?不應我走了。”
“可以。”秦知曄道,“不過你就不擔心我隻是緩兵之計?”
“你告訴誰,我就殺了誰,不信試試。”羅熠陰測測威脅了句,轉而嚴肅道,“修道之人稱此為詭煞之氣,乃魔界獨有,人界無法可解。唯有追本溯源,往魔界取衍草入藥,方能散去煞氣。”
“衍草?長什麼樣?”
門外隱約已有響動,羅熠不耐,快速交代道:“魔界草都長得差不多,你若能進入魔界,以身上詭煞之氣感應,自然能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