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義和元完全想象不到的是,剛離去的眾人中,有那麼一個,最近正在學習繪畫,這人開始學東西的時候,是特別勤快的,他一回去就備好了筆墨紙硯。開始了繪畫,把他之前看到怪物給原原本本地畫了下來,隻是,元本來就扭曲的麵孔在他這粗陋的畫工加工下,更加慘不忍睹了。這還沒完,這個人還有點自戀,當他看到自己出來的這個異常誇張的畫像時,還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是藝術家該有的樣子嘛,自己這誇張的手法拿捏自如,完全可以出山了啊。這麼一想更得意了。然後又臨摹了幾張,每一張雖都有點不一樣,但是,都尤其,醜陋,到了後麵,甚至連人形都看不出來了。本來他自己畫著玩也是沒什麼的,但是,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第二天,他把這些畫拿出去賣了,還題字辟邪神物,源自南封神山……
街坊鄰居一看,他們昨天見過元的怪象,隔了一天,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現在看這畫,覺得這畫中像是如此的毛骨悚然,駭人聽聞,簡直就和他們昨天看到的那怪物,一模一樣嘛。然後眾人就爭先恐後地把畫買空了,光是買還不夠,他們還向別人炫耀自己買了個辟邪聖物的畫像,這個聖物之前在南封山還救過王家德忠。
其他人一聽,也心動了,紛紛也要購買,然後大畫師又加急製作了一批,後來自己實在忙不過來了,還請了幾個畫師代工。
這事還沒完。畫賣的越多,傳得越廣,最後甚至傳到了一些凡間宗教那裏,他們一聽說南封聖山上的神聖顯靈救下了王德忠,連忙去購置一大批畫像,當成神仙高高掛起,供奉了起來。甚至後來元從李家出來眾人看到後,是十萬個不信元就是畫像的臨摹的對象,說什麼這個元人模人樣的,哪有南封山上神聖那麼,威武,霸氣。甚至當王忠義和李明忠以及畫師出來辟謠的時候,也隻有一小部分人相信他們的話,甚至有傳言說當初神聖救他們的時候就約定他們不得告訴別人實情,所以那些說自己見證過事實知道實情的人,都是聯合起來,陰謀欺騙眾人的。這種言論尤其得到了眾宗教信徒的認可,一定是這樣的。
總之,畫像已經超越了世俗,高高掛起來了。
在這波世俗的風潮浪尖中,元成了其中的一個小中心,有人認出了元之前是打獵為生的小小獵人,揚言這樣假冒神聖的騙子,自己以後決不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再也不從他那裏買東西了,一時間成了眾矢之的。
至於李家和王家,眾人卻對他們表示了理解,說他們有苦衷是迫不得已,還感激他們把神聖帶到了人間,供人們膜拜,王家甚至還被一個宗教奉為了神聖家庭,聲名威望大增,以至於王家人最後都生了懷疑,救他兒子的可能真不是元,也許真的就是神仙的安排,一定是這樣。比起事實,人們還是更願意相信他們想看到的。
王忠義和李明義最後也無奈放棄了解釋,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他們對元受到不公感到抱歉,做好事的人最後卻成了眾人攻擊的目標,他們很過意不去。元要離開,被他兩阻攔了下來,他現在在這海神城甚至周圍整片區域,是舉步維艱了,出去之後多的是麻煩。元對於眾人的對他什麼態度,其實也不太關心,他隻擔心還回不回的去,他在這海神城也隻是想借助這裏人多的地域優勢,人多消息就相對更靈通,更有可能獲得有用的信息。
三人商議後決定,先把元安排在海神港旁邊的一家書屋,那裏周圍來往的人雖多,但裏麵卻相對安靜,除了李家一個整天鑽在了書籍中的老學究,也就一個照顧他飲食起居的人,極少有人走動,偶爾來往的也都是一些老學究的好友,極少過問世俗的事。等這陣風頭過了,再做其他打算。
元就這樣留在了海神城。
元站在石窗前看著海麵,昏黃的天空讓他覺得有些壓抑,自從來到苦落島後,他經曆的這種種事情,現在一回想,多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有點,荒唐,難免有點感慨!天際的點點船影看起來是如此渺小,他們看自己是否也如此,自己同他們看似區別甚大,但又有多少區別呢,是否也如他們般荒唐而不自知。
樓道裏傳來了腳步聲,元回頭,是老學究。
“我這裏除了一些枯燥無味的書籍,什麼都沒有了,要是覺得無聊,不妨出去走走。”
“不了,我在哪裏都一樣。”
“嗯,要不要跟我一起看看書?”
“我不識字。”
“學得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