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反正相親的最後一關還是要他先過目,不如現在就告訴他,到時候也好配合,便壯著膽子小聲道,“我想……我想幫你相親。”
本來,堂堂慕容府三公子聽到這兩個字眼的時候應該是然大怒才對的,因為這不僅是對他男性尊嚴的侮辱,還是一種變相的歧視,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很沒種,連個女人都把不到。
但是,今天的楚三公子聽了後,也隻是黑了一下下的臉,便點頭答應了,“隨你。”
我的那個歡呼雀躍啊!直接把藥碗往他手裏一塞,人已衝出老遠,“三爺,麻煩您自個兒喝吧,我這就去幫您準備!”
他黑著臉看著飛奔出去連門都忘了帶上的人兒,嘲諷地勾著唇角道,“相親?虧你想得出來。也好,我便看你如何收場。”他嫌惡地看了眼溫熱的藥汁,把它推得遠遠的。
我以慕容楚的名義廣發“英雄帖”,說時值初春,長公主的病情也大有好轉,故在西苑特開“賞花宴”,一來為長公主祈福,二來也好與各名門子弟聯絡感情,相互切磋學問,最重要的是,此帖主張男女平等,任何有一技之長的男子或女子皆可報名參加。
私下我也早就派人散出消息去,此次“賞花宴”其實是在為慕容楚尋找配偶,果然,消息一傳出去,全梁洲的姑娘們都瘋了!首先是綢緞莊,首飾店,還有各巷的胭脂水粉店,所有貨物幾乎在一夜之間全數賣完,連存了多年的貨物也在一夕之間搶購一空。再來是坊間各大當紅舞姬藝伎,書齋的教書名匠也在一夜間身價倍增,眾商賈貴胄皆重金聘請其為自家千金教授舞藝書畫,最後是各苗圃花店,所有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植物全被人買下,隻想憑此在“賞花宴”嶄露頭角。
一時之間,梁洲處處脂粉飄香,樂舞不休,經濟與文化得到了空前的發展,有好事者將此事戲稱為“賞花現象”,慕容楚芳名之盛,一時無兩,有詩為證:有子一人喚慕容,錦衣笑指百花叢。一夕梁城脂粉貴,女子皆盼蜜臘紅。
我喜不自勝地將坊間傳言全數告知慕容楚,他有趣地一笑,反問,“那鳳姑娘可有四處張羅脂粉首飾,以期博人歡心呢?”
我大大嘲笑了他一番,“三爺,我現下既不是姑娘,又沒有心上人,何必擺弄那些物什?”
他心情甚好地大笑起來,“也對,那你便好好做你的護衛吧,順帶整那勞什子的‘賞花宴’,我可有些期待了。”
我向他正式行了個軍禮,道,“那是自然!請三爺放心,我定把這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的!”
他又忍不住笑起來,招招手讓我過去扶他起身,經過近一個月的調理,他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了,隻是上會發作得甚是厲害,直到最近幾日才能下地走幾步,每次下地都要人攙著,沒幾步便氣喘籲籲,兩腿發軟。
我知道這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可一直沒有開口向他道歉,今日看他又咬著牙站起身來,心下不免更覺愧疚。
多好的一個青年啊,就被我給毀了,真作孽!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離他很近,鼻間滿滿全是他的藥香味,因為想起某些畫麵,我鼻間一熱,險些噴出鼻血來。因為中毒,他每日都要泡在藥水裏好幾個時辰,期間還要輔以和針灸,然後,他慕容楚的所有男性秘密都在那一刻於我麵前展露無疑,然後,我不止一次看到他為此起了反應……
額……還挺大。
當然,作為一個合格的醫生,我必須做到麵無表情,冷靜自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眼觀鼻,鼻觀心,絕對不去觀其他不該觀的東西,就像始終坐如老僧入定的慕容楚一樣。
有時我甚至懷疑,他真有把我視為一個女人麼?雖然這張人皮麵具著實不怎麼美麗,但也好歹算得上是眉清目秀吧?還是說,那日他表現出的種種,果然隻是一時的“從屬思想”在作怪,也就是說,他隻是單純地認為我既然是他的護衛,就不該與別人過從甚密,縱然簽了協議,我也要遵循“到死也隻是主子一人的”這種信念。而他,既然身為主子,就要對自己下屬的生命負責,所以才有了去求皇帝的那件事。
這絕對稱不上是“喜歡”,充其量也隻是“占有欲”。
我舒了口氣,果然,他不喜歡我,說不定,在他眼中我連女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