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大呼救命,非常絕望,可是我的掙紮和求助反而激起了洋人的獸性,愈發的野蠻。
“住手!”
這時,茶樓之外傳來雄壯聲音,也不響亮,但是非常清晰。獵人微微一抖,不由自主地放鬆了我。
我知道,說話之人就是喀丹。
雖然我和他並未深交,但是在此情形之下哪能顧得了那麼許多,大聲道:“大將軍,救我!”
喀丹果然出現在了門外,緩緩地走了進來,步伐似慢實快。他根本不多說廢話,大手一伸,呼的一掌,向洋人擊去。
這一掌看似隨意,招式稀鬆平常,掌力卻是勢不可當,怒潮狂湧,排山倒海地壓將過來,仿佛真有十象十虎的巨力!
雖然不是衝著我來,可是仍然覺得泰山壓頂,氣息窒滯。
獵人不敢正麵直攖其鋒,擺拳斜斜揮出,同喀丹掌力偏勢稍微一觸,霎時右臂酸麻,氣息沉濁。
這樣的情況下,他知道若是用西洋拳法格擋勢必臂斷腕折,大驚之下沒有餘裕籌思對策,百忙中將我急拋,腳下發力,後退了足足五步。
縱出圈子之後,唯恐敵人再次追擊,暗暗掏出那杆短銃火槍對準了喀丹,道:“再過來,管叫你腦袋開花。”
“用槍不地道!”喀丹輕伸猿臂,接住了我,問道:“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望著大將軍顴骨高聳的臉頰,刀眉入鬢,方臉闊口。這個男人真的是一劑春藥,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獵人緩過氣見喀丹沒有追上來,加之手上有槍底氣足了幾分,抵住了喀丹的腦袋,恢複了往日的囂張跋扈,道:“我打爆你的頭!”
喀丹放開了我,那雙渾濁瞳仁綻出一抹慈悲的目光,一閃即逝,臉龐隨即恢複冷峻,摩挲手裏的鐵彈子,緩緩地道:“我不太喜歡玩槍的男人。”
“你什麼時候取走了我的彈頭?”獵人大驚失色,失去了鐵彈頭的火器,根本就不具備殺傷力。
“就在剛才,你後退的時候。”喀丹大手如同鐵鉗,緊緊地箍住了獵人手中的短銃,道:“我不會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
“我們已經打開了銅魚鎖,如果將你的軍事情報賣給俄國人,左宗棠大人在伊犁戰爭中取得的局麵將會蕩然無存。到時候,中國的光緒皇帝龍顏震怒,大將軍吃罪得起麼?”洋鬼子有恃無恐,說道:“所以,你的命運,現在掌握在伯爵先生手裏。”
“你不過是伯爵養的一條走狗,原本不配我動手,降低了我的身份,但是從來沒有人膽敢向你這般頂撞於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喀丹沒有回答他的話,不緊不慢地取下了洋人手中的火槍,將手中鐵彈放入,說道:“從今以後,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用槍指著我的頭。”
洋人眉毛一軒,道:“你想幹什麼?”
“我也不會殺你,但是要給你一個教訓。”喀丹吹著紙媒,點燃藥線,對準了對方的右手,道:“你不是喜歡用槍指著別人麼?我要你一輩子都拿不了槍。”
失去了火槍,獵人心裏沒底,心虛地道:“你……”
話未說完,轟然一聲,洋鬼子應聲摔倒。
憑借多年的玩槍經驗,他的第一感覺肯定中槍了,下意識往地上的血泊一看,其中有三根手指。他戰戰兢兢地抬起右手,血肉模糊之中,拇指、食指和中指不見了。
喀丹大將軍打斷了對方右手的三根手指。
沒有了食指無法扣動扳機,而沒有了拇指根本就無法握緊手槍。
喜歡擺弄火器,玩了一輩子手槍的獵人,徹底廢了。
喀丹仔細端詳短銃火槍,道:“會玩槍的,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洋鬼子一聲怒嚎,癱軟在了椅子上,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狼或是獅子,道:“喀丹,我要殺了你!”
“好,我等著你。”哐當一聲,喀丹將短銃火槍扔在桌子上,說道:“你回去告訴尤利西斯,本將軍定然和他周旋到底!”
“你給我等著。”
獵人捂著受傷的手掌,灰溜溜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