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黃卷青燈 紅塵紫霞(34)(1 / 2)

葉老板帶著青霞和史侯刀去杭州進貨,跑堂和雜役趁機偷懶,在屋簷下揀石子玩。環顧左右,我趁著茶樓沒人偷偷打開箱子,傳來一股馨香,放置青色藥鼎、紅色葫蘆和幾株藥草。

這尊藥鼎體型頗為壯碩,鼎身圓壁雕刻栩栩如生的神龍,鏤刻“伏龍鼎”三個古篆字,沉穩之中繚繞一股狂暴氣息。若是附耳傾聽,似乎還能隱隱聽見藥鼎窗口之中傳出來一絲絲異樣的龍吟。

我對煉丹一竅不通,自然不能品鑒這尊藥鼎的妙處和價值,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紅色葫蘆上。

拔掉塞子,葫蘆嘴裏冒出了一股冰寒仙氣,也不知道裝著什麼?

我拿起紅色葫蘆晃了晃,傾倒出了一粒白色丹藥。

這枚藥丸煞是好看,白若冰雪,冷似寒霜,表麵鏤刻抽象花紋。我以為可以美容養顏,想了想納入口中,入口即化。

古有神農氏嚐遍百草為民造福,透明肚腹幾可見物,藥草藥性一覽無餘。而今,我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居然在不知藥效的情況下,吞下了客人遺留的神秘丹藥。不敢自比神農氏,倒跟偷食太上老君仙丹的孫猴子差不多。

吞丹之後,冰涼感覺著實讓人舒爽了一陣。估計應該不是毒藥,隻是有些犯困,靠在櫃台上昏昏沉沉。

我想,該不會是藥物產生的副作用吧?

因為精神倦怠,準備出去走走。

離開茶樓,走進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廟宇。

殿宇雄峙,梵音陣陣,可是不見一個出家人。

這肯定不是什麼寒山寺或者虎丘,倒有點像西藏的喇嘛廟。數千級階梯仿佛一直延伸到了天際,小小女子站立階梯之下,渺小得仿佛一粒塵埃。

“這是到了哪裏?”

有些納悶,拾級而上,來到正殿,累得氣喘籲籲。

我舔了舔食指捅破窗戶紙,透過窗欞暗暗窺視,殿內空無一物,沒有經幡銅鼎,也沒有青燈古佛,隻有一位魁梧的大喇嘛背身而立,看不到麵容。

數位身裹鬥篷的黑衣人,從大喇嘛身後緩緩走過。

突然,身後有一雙瘦骨嶙峋的手將我的口鼻捂住……

大叫一聲醒來,原來斜靠在吹雪茶樓的櫃台上睡著了,驚出了一身冷汗。我隱隱覺得這一覺有些不尋常,似乎與丹藥有關,夢境也非同尋常,其中的隱秘遠非我能夠理解。

要想解鎖這些秘密,隻有歸還失物,我提著藥箱離開了茶樓。

沿途許多座有年頭的石橋,坑坑窪窪。多年的風雨吹打已經有點斑駁,橋麵石階也深深地刻上了歲月的痕跡。我走上小橋站立橋頭,橋下婦女在河邊淘米洗菜,旁邊是一口古井,井圈內勒出了一道一道的繩溝,凸顯歲月磨蝕的痕跡。彎彎河道在蜿蜒屋舍的陪伴下伸向遠方,盡頭飄來了一艘漂亮的畫舫,麒麟先生從船艙內探出頭來。

原來他並沒有走遠,招了招手,讓我上船。

蓮足款款地拾級而下,走到河邊,上了畫舫,我取下肩膀斜挎的藥箱,恭恭敬敬地奉上,道:“先生,您的藥箱。”

麒麟看也沒看,將藥箱放在一邊,緩緩說道:“你吃了仙葫裏的冰魔丹?”

仙葫也許就是藥箱的紅色葫蘆,服下的原來叫做冰魔丹。

“抱歉。”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我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沁出的細密汗珠,小心翼翼地道:“多少錢?我賠給您。”

“紫霞姑娘,你的好奇心真的太重了!作為經營茶樓的掌櫃,這樣不好。”麒麟先生擺了擺手,說道:“知不知道,剛才差點壞了我的大事!”

“對不起。”我見麒麟並未有責怪的意思,心中也就不再懼怕。他似乎話裏有話,到底壞了他的什麼大事並沒有說清楚,與喇嘛廟的夢有關麼?那個捂住我的口鼻的人是不是就是麒麟先生?

我的好奇心再次萌發,並且迅速泛濫成災,問道:“這枚冰魔丹有何妙用?”

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這份好奇心歪打正著,麒麟先生看中了我。

他的滄桑臉頰沒有因為小姑娘的魯莽和無禮而有絲毫責怪之意,反而掛著慈祥笑意:“我告訴你也無妨,那枚冰魔丹是由芙蓉膏和酒精提煉而成,服用之後人會產生幻覺。”

“是了,我剛才夢到了一座奇怪的喇嘛廟……”眉毛一閃,我將剛才的夢境如實地告知了麒麟先生。

“我們再去一次吧。”

畫舫出了閶門,麒麟先生牽著我的手離船登岸。遠遠地,我再次見到了那座氣勢恢宏的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