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架,遠哥哥和他的哥們兒們一起去喝酒慶祝,慶祝他們把對方的多少多少人打得掛彩,來炫耀己方比他們略略少幾個的受傷人數。
見我依舊有些愣愣地站在當地,他走過來,毫不見外地攬住我的肩,痞裏痞氣地湊近我的臉來炫耀,“怎麼樣,是不是被我的英姿給迷倒了?”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認認真真地盯著他的臉仔細查看了一番,見他隻是微微擦破了一點皮,這才在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
然後,我這才對上他盈滿了驕傲的雙眼,完全拋去了以往的矜持與羞澀,挑了挑嘴角,還他同樣調侃的一句,我說,“許遠,你不知道麼,我早就被你迷倒了呀。”
我說的,其實不過是一個事實而已。天知道,說出這個事實,我鼓足了多少的勇氣。而他,卻在怔愣了幾秒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他笑了很久,我分辨不出那些笑是緣於愉悅,抑或是覺得可笑。可是,我在他那雙深墨色的眼底,看到了久違了的、屬於我記憶中那個他的、幹淨與純粹。
那天,他喝了好多好多的酒,他把我摁在緊挨著他自己的那個位子上,霸道地說著不醉不歸一醉方休。他的那些哥們兒們促狹地來問他我是誰時,他用清亮的眸子乜斜了我一眼,然後醉意熏熏地說,“她啊……你們的小嫂子。”
說完這八個字,他自己就笑了,笑得樂不可支。
一如方才,我再一次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笑什麼,就像,我分辨不出他剛才那句話,究竟是醉了,還是醒著。
但是,因為他這一句小嫂子,我開始被他的兄弟們頻頻敬酒。他們的說辭很動聽,叫的更是悅耳,他們紛紛說著,“這個嫂子好,這個嫂子好,一看就比以前那些乖巧多了!”
“那些”。這個字眼,著實讓我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沒錯,不過來我們G市的一個月間,他交了無數個女友,她們或妖嬈或嫵媚或風情或潑辣,沒有一個,像我這個樣。
我的遠哥哥,是真的、徹徹底底地、把我給忘了。
那天,不隻他,就連我都喝得爛醉如泥,醉成這樣自然是不能再騎摩托車了,他揪住我的胳膊,笑嘻嘻地說,“小妹妹,哥哥送你回家。”
我喝得神誌不清,卻敏銳地聽清了他的這句話,我站定了不肯再走,等他無比疑惑地朝我看過來時,才不滿地扁了扁嘴抗議,“我剛才喝了那、那麼多的酒,可都、都是替、替你的女朋友喝、喝的!”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做的明明是女朋友才會做的事,憑什麼要被你叫做小妹妹。
他愣了一下,然後就明白了,他那雙好看的墨色眸子裏泊起了一層璀璨無比的晶亮神色,對著我痞氣地咧了咧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