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敢愛敢恨,這是作家的基本素質】後記:敢愛敢恨,這是作家的基本素質(2 / 2)

我還常常癡想,在我周圍,在我置身的橄欖林,愛太多,恨太多,我怎麼也忙不過來,我的許多同道也忙不過來,假如還有更多的人走到一起來,走到同一條道上來,那該多好。

那一次次生與死的較量,那一場場血與火的洗禮,那一回回紅與黑的搏殺,那一幕幕驚天地泣鬼神的壯舉,均能及時、準確地,真實、全麵而深刻地反映、再現,喚起人們更多的愛與恨,愛得天崩地裂,恨得海動山搖。

那樣,在我們這個社會興許會多一些溫馨、和諧、美好和幸福,少一些偷盜、拐騙、搶劫與謀殺。

願望終歸願望。現實究竟如何呢?

隻怪這條傳播愛與恨的小路太寂寞、太坎坷,缺少鮮花與美酒,缺少歌聲與舞蹈,缺少獎牌獎金與大印。

不少本來在這條小路上苦苦攀登的人,早已“懸崖勒馬,回頭是岸”;不少本打算踏上這條小路的人,也“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人各有誌。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我可以拿出千百條理由安慰自己,不必杞人憂天。

然而,廣大公安民警、武警官兵、治安聯防人員創造的轟轟烈烈的愛與恨,令我時時刻刻有一種責任感、使命感,生怕將其遺漏、忽略、忘卻。

不然,我如何對得起這些既創造愛與恨,又護衛愛與恨的英雄壯舉呢?

我們口邊常說,公安機關是半軍事化部隊。

這一點不假。

都是麵對真槍真刀的敵人,都是麵對窮凶極惡的歹徒,隨時要流血,隨時有犧牲。

相同之處太多。

唯獨不同的是,軍人以戰場為舞台,警察以後方為舞台。

從某種程度說來,警察的舞台更廣闊、更複雜、更豐富、更牽動億萬人的心。

作為反映軍人生活的軍旅文學,無論在任何時期,都出了大作家,都出了大作品。

僅以距我們最近的對越自衛還擊戰為例,就產生了《西線軼事》《高山下的花環》《凱旋在子夜》等優秀作品。

何以如此?

因為部隊從上到下都明白“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這一深刻道理。所以部隊有抓文化、抓文學的傳統。

當對越自衛還擊戰爆發,時任總政文化部部長的劉白羽,就從全軍挑選最優秀、最有勢力的作家,一批又一批派往前線,與前線將士一同經受血與火的考煉。可以說,徐懷中、李存葆、韓靜霆等的作品,字字句句都是從汗水、從血泊中浸泡出來的。

豈能不生動、不感人呢?

豈能不讓人愛、不讓人恨呢?

和平時期,警察沒有少流汗,沒有少流血。1991年至1995年12月犧牲在歹徒槍口下的警察就有1147名。為何沒有產生《西線軼事》《高山下的花環》《凱旋在子夜》似的撼人心魂之作呢?

假如有一個既深諳藝術規律又尊重人才的劉白羽似的領導,把警壇內外的作家、藝術家組織起來,形成集團軍,大作品也許有望產生。

這本不屬於我能說的話,該及早打住了。

其實,我很幸運。

在文學創作這條充滿坎坷,布滿荊棘的道路上,我遇到的好人總是多於歹人。

從我走出小村,走進小城,練筆沅水,硯墨洞庭,修行珞珈山,策馬橄欖林,常遇恩人,常逢知音,領我過五關,扶我走麥城,使得我堅定不移地往前踏進,而且還將繼續踏進。

作家終生追求的目標隻有一個,創作出受人民大眾喜愛的好作品。當不了大作家,定要當個大寫的人。

除此之外,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我把這一切都裝在心裏。

我把這一切都化為行動。

1996年12月於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