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春憂傷(2 / 3)

“穗穗姐。”阿笑見到穗穗進來,連忙支起身子。

“對不起,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該在這裏,可是可是……”阿笑語帶尷尬地說道。

“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我怕他要來找我,所以躲到了這裏。”半晌,阿笑才遲遲疑疑地解釋道。

穗穗知道,虎門這個南方的小城,隨著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的變化,仿佛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了許許多多的寄居者,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帶點調侃地稱呼他們為“北仔北妹”,或者“撈仔撈妹”,他們從四麵八方潮水般湧來,寧願花費巨大的青春,也要力爭在這裏謀得一席之地。他們出入於不同的工廠、寫字間、商貿廣場、門市店鋪,像無名的飛蟲或螻蟻,來來往往,穿梭在工商業混雜囂亂的街道,最後一個個鑽進街巷深處的租房裏銷聲匿跡。那些出租屋,每一間都鎖著一些難懂的方言,每一間都收藏著一些羈旅的溫暖,每一間又似乎是一道無形的溝壑。每時每刻都好像要以自己特立獨行的存在方式,表明他們並不輕易地從屬於這個地方。“我是這片土地長出的一顆稻穗,可是對比他們的命運,我一樣活得很不輕鬆。”為此,對這些漂泊的外鄉人,穗穗總是心懷憐憫。

十八九歲的阿笑,因為家貧失學而勇敢地走出深山,來到這個煩囂的都市,跟無數身處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樣,對寂寞缺乏免疫力,與他們一道,在工餘紛紛走出龍蛇混雜的出租屋,各自找尋自己的老鄉、工友、新老相識,相約逛街、看戲,甚至上床,借以排解莫名的煩躁、苦惱與原始的寂寞。親情的遠離、責任的鬆懈,讓他們中的部分人對感情變得兒戲,對性愛變得隨便。阿笑的男朋友就是這樣粘上她的。

“他是愛我的,這點我絕對相信,可是這感情太濃太烈了,他的精力如此旺盛,總是要、總是要……”一片紅暈飛上阿笑蒼白的臉頰,“我受不了了,沒有辦法,隻有避到了這裏,這裏好歹有保安守著,晚上他進不來。”

“穗穗姐,不瞞你說,我……我有了。”阿笑突然又蹦出一句,把正在翻閱阿笑剛才在看的那本《人之初》雜誌的穗穗猛嚇了一跳。

“有了什麼?”穗穗還是個沒經曆過什麼世事的姑娘,不禁愣頭愣腦地問。

“有了――這個。”阿笑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什麼?”穗穗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望望四周慌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惹來保安。

“那你們怎麼辦?”穗穗同情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咋辦?”阿笑低頭嚶嚶地哭了起來,“他隻是個工廠的打工仔,每月領到的工資比我還要低,他怎能養活我啊?”

“那,你總得想辦法呀,肚子會一天一天大起來的。”穗穗很不忍心說出這句話。

“我怕那些醫院,那些醫生總會以為我們這些外地女子是街頭的……”“流鶯”兩字終究沒說出來,她又低頭哭了起來。

“況且,我也沒錢啊,你爸才剛剛招我進來的,要是知道我這個樣子,肯定會把我炒掉的,穗穗姐,我求求您千萬千萬不要把我的事情說出去,要不然我就死定了。嗚嗚――”

“要不這樣吧,我好歹有一點兒壓歲錢,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問問醫生怎麼處理吧!”穗穗忽然果斷地說。

“真的?穗穗姐,謝謝您!真是太感謝您了!”阿笑破涕為笑。

“虧你還能笑得出來,你那個男朋友真是的,負不起責任就別……”穗穗打住,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義忠緊緊壓住她身體的那種奇妙的感覺又襲來了,性,是什麼呢,為什麼令人期待又令人畏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