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萍感到吃驚,呆呆地瞧著包裏的東西,禁不住心裏憤憤地罵起來,人麵獸心,哪有這樣的父母?親骨肉都不要了,你扔給誰不行?偏偏給我,我還是個姑娘啊?抱個孩子,算哪門子事呢?知道這事的人還好說,不知道的人會咋想?姑娘家生孩子啦,這不是冤枉死人嗎?抱回家,哥不打飛我,娘也罵死我,我是跳黃河也洗不清了。天哪!怎麼會突然出這事呢?今天是怎麼啦?出來就遇到一樁又一樁不順心的事。照剛才的方式也給人家?她還真有點舍不得,何況還是個男孩,按他的出生算還不足兩個月呢,可孩子確實討人喜歡啊!此時,何大萍想起了母親,自從她跟隨何叔叔後,整天沒事幹,她是個閑不住的人,養個孩子總比養小狗小貓強吧。
何大萍抱著孩子回到了小餐館,說明了剛才發生的事,可再也空不出手包餛飩了。小毛孩渾身軟綿綿的棉花團似的,抱著立不起來,隻能平躺在懷裏,一會兒屙了,一會尿了,一會渴了,一會餓了。何大萍一會兒喂他開水,一會兒喂他牛奶,一會兒抱著左右晃悠,站在門外大街旁邊的樹陰下把葉紀剛叫到身邊說,咱是做生意呢,我不能在這裏養孩子,可我也舍不得送給人家,想抱回家讓母親養著,將來要是他爹媽來找,還給人家。她覺得小毛孩可愛,將來一定很聰明。
葉紀剛說,這裏確實很忙,客人都是衝著你來的,你不在餐館裏撐著,咱的生意就難做,這樣也好,等孩子長大了,就是他爹娘不找,咱養著,供他上學。
我出來一年多了,也沒回去,也該回去看看了。
你回去還得快點回來,這調餡下料她們都弄不好。
我知道。
葉紀剛回頭又忙館子裏的事去了,心想何大萍心善、人好、有主見,還有手藝,是個不尋常的人。
何大萍臨回家的時候,多調了餛飩餡,當天包不完就放冰箱裏,並囑咐葉紀剛照看好餛飩店,她回去安排好就回來。
翌日,何大萍抱著男嬰回到了本縣城,因為當初她反對母親和老何的婚事,自從他們結婚後,還沒有踩過他們的門邊呢。現在抱著孩子突然去見母親,就是照實說,母親信嗎?如果不信,不罵死她才怪哩,她越想越心裏忐忑不安,怎麼辦?事以至此,也隻有硬著頭皮去見母親了。何大萍先給大軍打了電話,問清了母親家的詳細地址,便去找母親了。
胖大嫂一見何大萍抱住孩子回來了,頓生怒火,臉色漲紅,氣得肚子一鼓一鼓的,像鼓風機吹著,任憑何大萍怎麼解釋,就是不相信,瞪著憤怒的眼睛,指著何大萍的頭咬著牙說,死妮子啊死妮子,你氣死我,你真行啊!出門就膽大包天了,給我惹事了,不知道這是哪裏的野種孩子,丟人現眼地還有臉抱回來。你自己找婆家,我不反對,總該說一聲吧!出去一年多,就抱著孩子回來了,可夠積極的,你眼裏還有爹娘?
何大萍抱住嬰兒搖晃著,唯恐啼哭,皺著眉頭說,娘,你說啥呀,我真不騙你,說的全是實話。要不,你把他隨便送給人家也行啊。
說的好聽,人家問他的來曆,我咋說?
你就照實說。
胖大嫂越想越氣,越氣越恨,不相信女兒的話,像老虎一樣撲到女兒身旁,用指頭搗著站在門口的何大萍,惡狠狠地說,你是一點臉都不要了,誰信?你不怕丟人,我怕丟人,這肯定是人家耍了你,玩了你,又把你一腳踹了,這是野種,私生子是不是?
何大萍無奈地說,真不是這樣。
胖大嫂氣得想跳起來,但又強壓怒火,降低了嗓門,越是這樣她的表情越讓人恐懼,伸手指著門外說,你滾,趕快滾,我一輩子也不想見你,沒你這個閨女,你也沒我這個娘,以後別再見我,何大萍冤枉受辱,覺得十分尷尬,無地自容,抹著淚說,我在餐館給人家打工,你可以打電話問哪!你不能這樣辱罵我。
胖大嫂的嘴巴仍像開炮似的,不管你咋說,我堅決不接受這孩子,這不明不白的,算啥事呢?
何大萍哽咽著說,你先養著,等有人來找,還給人家。
說的好聽,人家既然不要了,誰還找?我不當雷鋒。
可能人家一時有難處。
不管咋樣我就是不養,你抱走,想咋弄咋弄。
何大萍怎麼也做不通母親的工作,忍著氣說,要是貓狗,我就摔死它,可這是一條人命啊!你先養著中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