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忘乎所以地慶祝高德儒人頭落地的時侯,宋老生準備來收拾我了。
世上讓人最糾結的不是在茅廁裏麵紅耳赤地掙紮著擠掉最幹燥的柴狀物,而是剛吃著兔子,狼跟著來了。
有一句很時髦的話說得好:老虎蒼蠅一塊打,才能夠治理天下。
原先我認為高德儒是隻老虎,豈料他光有那二百五的傻勁,頂多是隻蒼蠅,宋老生才是老虎。
作為政府軍的代表,宋老生完全是一個忠臣,但不是一個謀臣,據說他為了殺我整天都手執一口大砍刀每日必練刀法,想和我單挑,我也想和他單刀赴會,但我畢竟和他不可同日而語了,我還要活著為一大幫子人加油打氣呢。
公元617年7月15日,天空頓時烏雲密布,雷電交加,下起了滂沱大雨。
真是炸藥包的撚子正撲哧撲哧燃燒著,卻被一頭驢給尿滅了。
蒼天啊,大地啊,你不讓宋老生來送死,那也得讓我先過河再說吧。
此時,大雨已經把我困在了一個叫做賈胡堡的地方,正麵臨著前麵無橋可過,無船可渡,後麵有山體滑坡的危險,我們成了孤獨的羔羊,無娘的崽。
俗語有雲:百斤擔子加鐵砣,肩負重任。直到了賈胡堡,才感到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因為我都封了很多人當官,第一要管飯,第二別有閑,否則會有樹倒猢猻散的一天。
停止前進吧,強渡不是咱們的專利,誰也不願早去見上帝。
閑著也是閑著,趕緊開個會,弄一下對策,可別是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人啊稍不留神,眼睛一閉不爭,一輩子就過去了,我可不能這麼自私。
會議主題:關於進還是退的問題的問題。
參會人員:李淵、李建成、李世民、裴寂和劉文靜。
主持人:李淵。
會議經過:我不愛拐彎抹角,直接了當地說了返回太原的理由,雨一直下,計劃不如變化,荒郊野外飯都做不了,怎麼打仗?
會上一致同意我的想法,其實我也拿出了殺手鐧:獨裁。
既然宋老生好像陰陽先生睡在墳頭上,舍不得那塊寶地,我們也不能在不利於我的雨天下和他較勁,須知人生苦短,該軟的時候還是要軟。
這次與會人員在我的殺手鐧作用下,並沒有出現反作用,因為他們知道不該說的話不說,該說的話隻供自己的五髒六腑交流而已。
根據我多年的判斷,所謂出門看天色,進門看臉色,我的那兩個兒子剛一進門開會,看著他們滿臉不快的神態,我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他們的臉上已經寫上了四個字:反對撤退。
因為血氣方剛不退反進是他們的優點同時也是他們的弱點,我必須在非常時間保持冷靜,衝動是魔鬼。
這不是麵子不麵子的問題,今天暫且把麵子放下,學會撤退也是一門功課,別管敵人如何嘲笑所謂的逃跑主義,留得青春在,哪怕到立秋?留得力氣在,哪怕沒仗打?
一聲令下,誰敢不從?
即使你是熱血青年,也別學習螢火蟲落在秤杆上,自以為是顆亮星,動員士兵們返回太原吧。
大郎李建成不太情願地回去下達各種命令,我的大軍開始有條不紊地返回太原。
但是,有一個人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做出了憤怒的表情。
他就是我的二郎李世民,一個不按常規出牌的人。
我也憤怒了。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缺誰都不行,因此我不喜歡在關鍵時刻還念念叨叨的人,即使是我最欣賞的二子李世民也不例外。
“有什麼事兒,回到太原再辯論,看看現在大家都去動員大軍返回了,你還像六月的火爐,誰還湊和你?”
這是我第一次訓斥李世民,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可是,李世民表現出了異常的冷靜:“打死我,我也要說,我必須說,我不能拿幾萬人的性命開玩笑,我們不能再走回頭路,何況是暴風驟雨的天氣,我們回去好像穿高跟鞋跑步,想快也快不了,何不等著雨停了,再尋找戰機,爭取主動,方能做到其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