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路
最近,相府的下人中流傳著許多稀奇古怪的傳言。
比如哪個婢女給林子嵐大少爺奉茶的時候得了兩句讚揚啦,比如說管家的哪房親戚又狗仗人勢,在下人麵前狐假虎威了,再比如說夫人最近喜歡吃什麼樣的糕點了,如今誰的手藝好立馬就能收獲青眼一枚啦。
深宅大院中從不缺少這些小道消息,隻是這些似乎都與大小姐屋內的人絕緣了。他們最近沒空管別的,在自家主子的領導下,確定了現階段的目標--幫小姐賺錢,並義無反顧的朝著這個理想拋頭顱灑熱血…
林子晴現今切實體會到錢財和人力的重要性,如果自己還是前世那樣一個光杆司令,就算知道了因果結局又能怎麼樣,手一揮,為自己衝鋒陷陣就和杏這麼一個丫鬟,被別人滅掉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現在手裏雖說有嫡姐的一些心腹,但主要還是來料理宮中諸事的,真正為自己所用的確實寥寥無幾。人力的培養固然重要,可錢財更是必不可少。要不然你打算天天給手下的人畫餅充饑嗎?這樣的手下要是還肯幫你幹活,她都懷疑那是奸細,好麼?
於是,拓展財路,刻不容緩!
林子晴纏著韋氏讓她給自己些內宅的事物練練手,韋氏開始覺得不合規矩,但後來聽林子晴說是為了學學怎麼管理鋪子,到了出嫁後也不至於把娘家的嫁妝荒廢了,韋氏漸漸也被說動了。
說到底這些東西不還是給她存著的嘛,她既上心,往後也可少走些彎路。而且現在看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指點下說不定還真是可塑之才,就拿籌備宴會來說吧,雖說出了虞承浩和趙真真這件讓人堵心的事情,但總體來看,整體大氣而有序,方方麵麵的細致實在高出自己預期太多。
於是便挑了兩家生意還可以鋪子讓她試著打理,有管事的看著,反正早晚是她的嫁妝,是好是壞全在她了。
作為未及笄的少女,林子晴知道這估計是母親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也沒再糾纏,差人取了兩家鋪子的賬冊細細研讀自不必說。
林子晴纖細的指尖輕輕拂過賬本上的墨跡,眉頭微蹙,似有不解,輕聲詢問紫佩:“紫佩,你說這鋪子地段也是極好的,明著暗著還有相府的關係擺在那兒,可為什麼收益總是平平,遠不如預期啊?”
“紫佩不知,隻是看那家老板是個謹小慎微的老實人,應該也不會有賬本作假之類事情出現。”
“從他做賬就能看出他不是個估計他是不個偷奸摸滑之人,左不過是幫著相府看著,怕是不求多賺隻求不賠吧。”
“紫佩,看樣子我們有必要出府親眼看看他們去了。”
出府?小姐你還真把管鋪子當成正業了啊?沒等紫佩表示出勸阻,她就已經跟著自家主子站在茶樓門前了。
滿臉滄桑的掌櫃的恭敬的把自己迎進店內,明亮大氣的大廳,頭頂上懸著幾頂巨大的雕燈,全采用的是高凳木桌,桌麵上的白瓷茶杯,分外剔透。濃鬱的茶香配著四周典雅的裝潢,果真是相府的手筆。
隻是看著寥落的三三兩兩的客人,林子晴大致明白了,若不是還有兩個附庸風雅的冤大頭來大宰特宰,這茶樓早就要壽終正寢了。
“掌櫃的,這樣一味提高收費總不是長遠之計,適當的時候降低下規格,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呢。”
“掌櫃的,你說這世上有多少人到鬧市中品茶而不顯寡淡的呢。茶葉雖好,但說到底不過是一杯水罷了,若是有些調劑,豈不能走到客人的心坎裏。”
“調劑?小姐說的莫不是菜肴?”掌櫃的眉毛幾乎要糾纏在一起,“這方法我也不是沒想過,隻是若真是這般,誰還有閑情喝茶,免不了吵雜,估計沒多久就徹底變成了酒樓了。”
“掌櫃的,我何曾說過讓菜肴喧賓奪主了,我隻是給他們一些喝茶時的點綴罷了。”林子晴狡黠一笑,“就算是府裏宴客品茶,有時也會上些瓜果點心,咱們也可如此。明日你便去尋兩個手藝一等一江南點心師傅,讓他們做些精致的糕點。點心這東西本就誘人,卻口感偏幹,但凡他們吃上了,又怎麼能不多喝兩杯茶水解解口幹呢?”
掌櫃的像是被這一席話驚到了,表情木訥,腦子中飛快計較著得失。
而林子晴又開口道,“到底是茶樓,咱們還是要有些書卷氣的。你大可給每位來的客人準備一份冊子,讓他們隨手留些墨寶之類,然後掛在牆壁上供其他人拜讀,甚至可允支持此詩的旁人謄抄,或是寫下點評注讀。文人最是沽名釣譽,怎麼會放過任何一個能讓自己揚名立萬的可能,必然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