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從文並沒有揮劍斬情絲,抗戰爆發後,沈從文和高青子先後在1938年到了昆明,據曾與高青子同住在昆明市玉龍堆四號的室友、女詩人徐芳在接受訪談中表示,當時對沈高兩人的往來,流言是頗多的,主要在於沈從文早已有了家室。而作家孫陵在《浮世小品》書中,有著近距離的觀察,他說:“沈從文在愛情上不是一個專一的人,他追求過的女人總有幾個人,而且,他有他的觀點,他一再對我說:‘打獵要打獅子,摘要摘天上的星裏,追求要追漂亮的女人。”’

最終,深愛妻子的沈從文及時刹車了,然而這種“靈魂的出軌”雖沒導致家庭破裂,卻加深了夫妻間的不理解。巧合的是,後來沈從文與高青子在西南聯大重逢。這段時間兩人同在西南聯大,他們的交往就更加密切了。

沈從文有篇小說《看虹錄》寫於1941年7月,後來在1943年3月重新改寫,並發表於同年7月15日的《新文學》第一卷第一期。故事敘述一個作家身份的男子,在深夜去探訪情人,窗外雪意盎然,室內爐火溫馨,心靈早已相通的兩人,在這愉悅的氣氛中放縱了自己,他們向對方獻出自己的身體。

小說插入大量抽象的抒情與議論來體現沈從文的獨特思索,他進行多種文本的實驗,既有隱喻的語言模式,又有轉喻式的多種故事結構方式,再加上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沈從文刻意要把這段婚外情,寫得隱晦,因此這小說是晦澀難懂的。

13年後給妻子寫下懺悔書

隻是,與長久的婚姻比起來,短暫的婚外戀要脆弱得多,高青子最終選擇退出,據說後來嫁了個工程師。

沈從文和高青子的關係沒有一直維持下去。高青子就像一顆流星在沈從文生命的天空劃過。彩雲易散,霽月難逢。短暫的婚外戀情敵不過穩定、漫長的家庭生活,這注定是沈從文生命中的一段插曲。

半個多世紀以後,張兆和還為這曾經有過的波瀾耿耿於懷,她說高青子長得很美,為了中止對他們家庭的幹擾,親友還為高青子介紹過對象。1946年,沈從文為紀念結婚十三年創作同名小說《主婦》,總結了自己十多年的情感曆程,也是寫給妻子的懺悔書。

雖然生活中有諸多不和諧,但張兆和始終是沈從文心目中的女神,沈從文的文學創作,也多受益於這場婚姻。二姐張允和回憶,“1969年,沈從文下放前夕,站在亂糟糟的房間裏,他從鼓鼓囊囊的口袋中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又像哭又像笑地對我說:‘這是她(張兆和,此時已下放湖北成寧)給我的第一封信。’他把信舉起來,麵色十分羞澀而溫柔……接著就哭起來,快七十歲的老頭兒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又傷心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