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封楚重複一遍,失笑出聲,搖搖頭,“不,不是,但我會努力的。”
白小姐了然的“哇哦”,左手適時抬起遮住一半紅潤的唇,對封楚鼓勵的眨眨眼,“要抓緊了哦,阿暖可是難遇的好姑娘!”
“謝謝。”封楚頷首微笑。
風吹過鬢角碎發,白小姐切下一角黑森林,她慢悠悠搖晃著叉子開口,“本來這些事情由阿暖親口告訴你最好,但現在她的情況……”
她歎一口氣,抬頭直視封楚的眼睛:“希望你能有心理準備。”
封楚置於桌下的手握緊成拳。
*
金黃色帶著熱度的夕陽把碧玉妝小區的大部分都籠罩在安寧祥和的氛圍中,封楚從夕陽中步入開足了空調冷氣的電梯,打了個冷戰。電梯上的數字不停變化,不到十秒鍾的時間就“叮”
得一聲提醒乘客到了,封楚走出電梯,沉默的打開門進入客廳,徑直衝向橋暖暖的臥室,但指骨修長的手停在門把手上方一厘米處,硬生生停下。
白小姐帶著午後暖風的話猶在耳邊,“阿暖她啊,從小開始,嚴格意義上說,不能算作是人呢。她和‘人’的生活毫不沾邊,‘人’該擁有的幸福,她絲毫沒有體會過,‘人’不該擁有的痛苦,倒是成千上倍加於她身。多複雜的詞句都形容不出她當年的處境,她對世界的認識,還不如在叢林生活的人猿泰山。
從阿暖記事開始,就一個人生活在封閉的城堡裏,當然,”城堡“這個稱呼還是在離開那裏後根據她的描述,我找了一些圖片給她看後才知道的。那裏隻有一扇有著小小玻璃的窗戶和一扇時刻封緊的大門,一個沉默寡言的女人會在每天黃昏之時送來一次食物。除此之外,隻有無邊無際的寂靜和回聲,甚至直到六歲她都不會說話,她不知道嗓子能用來發聲,能說話,能唱歌,能歡笑,能哭泣。沒有人在她麵前說過話,沒有人會和她說話。
阿暖說,這個城堡很大,除了她的臥室有小窗戶外,隻有大廳有從高處漏進的光線,其他地方總是讓她特別特別害怕。但時間長了之後,卻恨不得這個城堡再大十倍,這樣她就可以有更多的地方可以探索,即使一個月隻探索一個房間,應該也可以探索很久很久。我想,雖然阿暖對未知的地方會恐懼,但總比無邊無際的孤寂要好一點兒吧,那種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要做什麼,恐懼又不會表達的痛苦,比失憶更要折磨人。
在這樣的環境裏,平常人可能一周不到就會瘋了,阿暖卻在那裏十幾年,在這種可以被稱之為‘囚禁’的生活中身心還能勉強保持健康,大概真的是幸運因素吧。真的很難相信對不對?這麼好的阿暖竟然差點在那種地方度過一生。”
回憶戛然而止,封楚眼中是急速翻滾的痛苦和心疼,和他隻隔著一扇門的那個女孩,心軟的過分的女孩,究竟是……
封楚再也抑製不住,他推開門衝到床前緊緊抱住橋暖暖,軟軟的身子嵌在懷裏合適的不得了,溫熱的呼吸吹拂他脖頸處敏感的肌膚,讓他忍不住落淚。
暖暖啊。
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