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行在鋼鐵叢林中的小巷裏，即便是艾裏克也能輕易感受到身後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跟在身後。
“就這樣讓他們跟著嗎，凡先生。”艾裏克輕輕開口，在下樓的時候他們之間便有過了簡短的交談，互相知道了對方的姓名。
“他們？”舒凡不用回頭就能清晰感知到身後不遠處的那些人，那大概有七八個的樣子，應該是偷聽到之前的談話之後想要跟著一起出城。
舒凡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就讓他們跟著吧。”他其實在猶豫不定，要知道現在掠奪靈魂可是有獎的。
如果蔑視生命有了獎勵，良知便被放在了天枰上左右搖擺。
“但是讓他們跟著，我們有更大的可能會暴露。”布裏森膽怯地看了舒凡一眼，卻還是鼓起勇氣發表自己的意見，“凡，現在根本沒有一條路可以完全安全地出城，我們本來就是在冒險，而身後還跟著這麼一群...”
“你帶路就好，況且那些人跟在身後，也不全是為我們帶來麻煩的。”舒凡輕聲回應了一句，走在路上，強化過後的五感沒有一刻放鬆，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但還好，這一路上倒是沒有出現什麼突發情況...隻是路邊時不時有出現的零散的人類枯骨，以及時隔不久就會有一聲城市深處傳來的人將死時的哀嚎。
那應該是被豢養的人臨死時的哀嚎...舒凡漸漸握緊了銀色月光，感受著那上邊傳來的清冷觸感，腳步不停，沉默不語。
“那...那好吧。”布裏森好似泄氣般，帶著路。
一行人走著，艾裏克眼中的疑惑越發濃鬱，某個時間後，他上前悄悄拉了拉舒凡的袖子，鼓起勇氣開口，“凡先生，這好像...不是出城的路。”
此話一出，空氣凝固。
這聲音雖然不大，卻也足以使前方帶路的布裏森聽見了，這個男人的臉輕微抽搐了一下，他回頭看向舒凡，咽了口唾沫，小心地拿捏著詞句，“凡，這條路是正確的，雖然繞了一點，但可以更加隱蔽，更加安全地通往郊外。”他又看向艾裏克，臉上帶著厭惡，“這個小孩，他在騙你，他說我帶的路是錯的，是因為他想讓你去他的那個聚居點，那裏有他的妹妹在等他回家。但是去那裏的路很危險，非常危險，他是想讓你當他的免費保鏢，護送他走完這一程...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想利用你，利用你的善良帶他回家！凡...”說著，布裏森看向舒凡，眼神裏有著不加掩飾的真摯，“相信我。”
“更加隱蔽，更加安全...”舒凡深深地看了一眼布裏森，接著轉頭望向艾裏克，“是這樣嗎？你想讓我帶你回家。”
“不！我才不是騙子，布裏森才是！”艾裏克仿佛炸毛的貓一般，他緊張的幾乎要蹦起來，“我在這座城市從小長到大，這條路根本不可能是通往城郊的路，而城裏絕不可能還生存有幸存者，更不可能有什麼聚居點。我隻是想跟著你們出城而已，出城後我就會自己離開...凡先生，他才是騙子。”這個男孩憤怒地想要衝上前去，但被舒凡攔了下來。
“別衝動...我現在也確定不了你們兩個誰說的是對的，誰說的是錯的。”舒凡頭又開始疼起來。“按理說我沒有義務保證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安全，但現在我需要你們帶我去那個所謂的聚居地，所以...”舒凡說到一半，突然閉上了嘴，極快速地轉頭看向一旁的高樓。
強化後的五感令舒凡感受到那裏有一束轉瞬即逝的目光，有人在暗處窺視。
但那高樓似乎什麼也沒有，可心裏的感覺一直縈繞不去，反而越發強烈。
“奇怪...”舒凡眯了眯眼，看著布裏森，眼裏的警惕越發濃鬱，“我的直覺一向很準，有什麼東西在暗中觀察，咱們很可能已經被盯上了...布裏森，看起來這條路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安全和隱蔽，抱歉，我不能再信任你了。艾裏克，你來指路，我們出城。”說完，舒凡就拉著艾裏克，往回走。
“不不不，別這樣......”
布裏森絕望地哀求，這個男人站在原地，臉上大滴大滴緊張的汗水混雜著淚水滴下，在猶豫和恐懼糾結在一起達到最頂峰，最後他終於似是下定決心一般，顫抖著，張嘴不斷吐出一個個古怪的尖細叫聲。
“aoi...aoi...aoi......”
這個聲音尖細，傳了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