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毅一時間連手腳安放在哪裏都不曉得,道∶“我倒是想娶清姿,倒還要問問清姿願意不願意。”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天下的姻緣再沒有比這好的了,清姿,我這個老婦人還真真要多管些閑事了,現今我便問你一句,你願不願與他結為婚姻。”老夫人拋繡球似的將難題扔給清姿。
隻短短幾秒的時間,清姿似乎又把來黔南的這些日子重新過了一邊,腦海中不斷的閃現,殘暴冷傲的鍾紓翰和溫和懂人的沈懷毅,兩人交雜著在她腦子你盤旋,她又想起鍾紓翰的種種事情來,他給過她安穩,更多時間卻是不安,她像是被根細絲吊在半空中,隨時有下墜的危險,她的下麵便是萬丈深淵,她隨時有萬劫不複的下場,經曆了這些事,她忽然渴求起安穩來,相夫教子,吟詩賞月,這樣安寧的生活總該好過整日的提心吊膽,整夜的噩夢連連,她幾乎是用了決心說了兩個字∶“願意。”
單單是這兩個字,卻引起了一屋子人的情緒,站在一旁伺候的香蒔,表麵無波無瀾的鍾紓翰,都各自懷揣著心事,老夫人嗬嗬笑道∶“懷毅,你可聽見了?你的新娘子願意呢,我說這極好的姻緣,不成才覺得奇怪呢。”
沈懷毅也十分高興,眉裏眼裏,皆是喜色,他也沒料想到清姿會答應的如此幹脆,心裏有驚喜,卻也隱藏著些些擔心,如若可以他必定不會說那件事,他實在不願再有什麼去傷害她。
“清姿這丫頭與我十分投緣,你們若就在黔南完婚,我倒是十分願意將這司令府作為新娘的娘家,你也得準備準備新房了。”
“我前些日子倒是看中了間屋子,格局布置倒是清姿極喜歡的,當時隻覺得買了也是閑置著,沒想到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沈懷毅望了望一直低著頭的清姿,隻以為她是害羞了。
老夫人與沈懷毅聊得正歡,忽然說道∶“我看這婚期就定在下個月便好了,是個極好的日子。”
一直自顧自吃飯的鍾紓翰發了話∶“戰事剛聽便辦喜事,總是讓人覺得寒了那些死去弟兄的骨。”他又拿起餐巾擦拭嘴巴,吩咐道∶“柚香,拿瓶紅酒來,1776年份的。”
柚香才準備動身,老夫人便道∶“讓香蒔去吧,柚香畢竟是新來的,許多地方都不曉得,又怕太過冒失。”鍾紓翰並沒有聽老夫人的,一揮手,仍是讓柚香去的。
老夫人又將問題扯到婚期的問題上,沈懷毅剛準備說什麼,鍾紓翰便道∶“若真是要成親,兩人真是情意深濃,婚期稍稍延後又有什麼不行的。”
“是啊,老夫人,沒事的,這件事就聽司令安排吧。”沈懷毅連忙附和著。老夫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道了句∶“你說下個月不行,那下下個月總可以了吧”。這次沒人再說話,心中各自藏了心事,在這飯桌上共餐,清姿莫名的勾勾唇角,隻覺得嘲諷,她是那樣不願被人安排婚姻的人,此時竟半句話也沒說,任由他們三人湊成一台戲,或許她本就是這樣的命運,隻有任由擺布的份,被父親安排婚姻,於是她逃了出來,現如今又被老夫人暗暗逼著,她竟無處可逃,沈懷毅同她一起長大是沒錯,但想起要嫁給他總覺得心裏少了什麼東西,空空的,讓她難受,這便是老天爺一早便安排好的,她逃得了第一次,卻躲不過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