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蒔和柚香是伺候清姿的,香蒔與她相識也有一段時日,自然要親近些,有什麼要說的都是摒退了柚香,柚香也就十五六歲的光景,人長得清秀,心思也淺,她從來不多問清姿什麼,總是照著吩咐做事,漸漸熟了,她在清姿麵前活脫脫得像個小兔兒,做事的時候還時不時哼個小曲,她的聲音很好聽,溫溫婉婉的,是在這司令府中唯一讓清姿能感受到溫度的,於是清姿也任由她去,在老夫人麵前她又十分拘謹,危言危行,生怕做錯了什麼,由此,清姿更是覺得她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孩子,漸漸地,也就十分的寬容,憐憫她。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清姿的傷口好全了,額頭上半點疤痕也沒留下,正巧,沈懷毅也是當天要回來,老夫人特地派了車去接他,說是要替他洗塵,按理來說,沈懷毅不過是鍾紓翰的下屬,論品階,論官職,任誰也想不到老夫人會替他辦洗塵宴,清姿隻稍一想便知道老夫人打的是什麼主意,於是順承著挑了品質上乘的旗袍穿上,仍舊未施粉黛,雖是素雅的打扮,卻也是極為動人。
到了晌午,沈懷毅才到司令府,幸好之前她們都吃了東西壓墊肚子,沈懷毅到時連連向老夫人賠罪,老夫人一臉的笑意,並未責怪,正這時,鍾紓翰也回來了,一言不發,人憔悴了許多,眼睛裏布了血絲,該是幾日未合眼了,清姿不敢再看下去,低了頭,默然。
沈懷毅行了個軍禮,道∶“司令好。”鍾紓翰似沒有聽見般,繞過他,進了自己的房間,老夫人立即圓道∶“你隨他出生入死這麼些年,還跟他行這些個禮做什麼。”沈懷毅尷尬一笑,道∶“軍營裏總是有軍規的,見司令憔悴了不少,還是公務繁忙,而我卻不能分擔,實在是覺得慚愧。”
老夫人轉了話題,道∶“勞頓了這樣久,你也該累了,飯菜準備好了,這洗塵宴也該開始了。”
清姿一直站在老夫人右側攙扶著她,沈懷毅則站在左側,隻這樣看去,好一對金童玉女,羨煞旁人,他們走到餐廳坐下,卻並未開餐,總是要等著鍾紓翰來才行,久久不見他出來,老夫人於是吩咐道∶“柚香,去把司令請來。”
卻不料柚香也去了好一會兒才回來,回來時滿臉通紅得有些不正常,像是曖昧過後的紅暈,老夫人見了,甚是不喜,卻因著有外人,並未明說,隻是問道∶“司令來是不來?”
“當然是要來了,母親都差人去請了,我怎好不從,母親隻掛了一個電話,兒子便馬不停蹄的往家趕,母親說的話,兒子自然要聽。”接著說的是鍾紓翰,他換了身藏青色西裝,身姿挺拔,頗有一番滋味。
老夫人好似與他慪了氣,又道∶“你說得這樣好聽,又有那時那刻是真真聽我的了,你瞧瞧沈副官和清姿,兩人好事將近,你可是什麼時候讓我省省心。”
鍾紓翰坐在了主位上,埋頭吃東西,沒有再答老夫人的話,老夫人見從他這裏下不了手,便轉向清姿她們這邊,她道∶“懷毅,你這次回家可有跟你母親提過你與清姿的婚事。”
沈懷毅不知從何答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提過了,母親十分同意,她是看著清姿長大的,自然是十分了解了。”老夫人又看了看清姿道∶“你有這樣好的如意郎君,若是你爹泉下有知,定會倍感安慰。”
沈懷毅手中的筷子忽然滑落,掉在地上,清脆的一響,打斷了所有的談話,他忙像老夫人道歉,老夫人命下人又去拿了筷子,便接著聊了起來,道∶“這成親可不是小事,許多東西都要準備著,許多規矩也要學,你也趁早將你母親接過來,好給你出些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