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濃雲蔽月,目不視物。陰寒冰正待喝問,突然間嗖的一聲,一件長形暗器射到胸前,破空之聲,甚是淩厲。陰寒冰知是一支羽箭,且箭上附有內力,自是武林好手所發。當下不敢怠慢,右手食中二指伸出,又快又準,夾住了箭杆。他正欲向射箭之人的方位甩出羽箭,但聽得嗖嗖嗖三箭連珠射到,黑暗中聽風辨位,左袖拂出,右手夾住的箭杆一挑一撥,將來箭一一擋落。便在此時,四下燈籠亮起,隨即四個角上各升起一盞孔明燈。燈光下但見院中地勢空曠,東西兩麵及北麵的屋簷下均站滿了金兵,跟著身後奔上一隊兵士,也是各挺長矛,列隊而站,完成了合圍之勢。陰寒冰自不將這些普通兵士放在心上,拋下羽箭,冷笑連聲,說道:“何方神聖,陰寒冰在此,還不現身?”
北麵屋簷下人叢後轉出一人,手提彎弓,背負箭袋,朗聲說道:“陰寒冰,還記得我是誰麼?”
陰寒冰凝目望去,但見一個少年卓然而立,燈光照上他麵容,映得他目光炯炯,眼中似乎欲噴出火來,竟是對自己懷有極深的恨意。他一凜之下,隨即揚天大笑,蔑然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子。上次沒能一掌要了你性命,今日卻來自尋死路。怎麼,你是要單打獨鬥麼?哈哈,好笑啊好笑!”
那少年正是前日為他所傷的李晨星。陰寒冰認出對方身份後,雖更不將對方放在眼裏,卻不由得有了些顧忌。他本想對方既敢於向自己挑戰,必是一位頗有身份武林高人,則其不管是善是惡,既挑明單打獨鬥,必不致食言而肥,而對方竟是這樣一個後生小子,說話多半便做不得準,雖然這些金兵無一高手,但一擁而上的話,終究多費手腳,是以言語中頗有擠兌之意。
豈知李晨星道:“不錯,便是單打獨鬥,你若害怕,認輸求饒,也還不遲。做活烏龜,總比做死烏龜要好。”陰寒冰見他如此無禮,自是惱怒,但心中卻也頗有喜慰,倘若從這小子身上找到小姐,那麼火器之事或可從長計議,不必非與英王撕破臉皮,當下說道:“好,你既活得不耐煩,今日便成全了你。”說著大踏步上前。
李晨星冷笑一聲,自旁邊兵士手中取過一張弓、一袋箭,叫道:“接著!”拋了出去。陰寒冰不禁一怔,這馬場東西兩廂各有十餘個馬廄,南北全長約有三十餘丈,卻如何拋得過來?卻見李晨星隨即自背後抽出兩支箭,拗斷箭頭,拉弓射出。其時空中那張弓和那袋箭力已將盡,兩支無頭箭一中弓身、一中箭袋,續力之下,直向陰寒冰身前飛來。
陰寒冰順手接過,心中一凜:“要比弓箭?”正待開言,李晨星突然左手一揮,喝道:“放馬!”陰寒冰一怔之間,東西兩麵的金兵突然讓開了馬廄出口,跟著柵欄大開,馬匹奔湧而出。其中不少馬匹的尾上綁有爆竹,啪啪聲中,院中數百匹馬匹來往奔騰,一團混亂。待得馬匹全部出廄,眾金兵更圍在四周,不住挺矛逼刺奔馬,令得亂勢不得稍緩。
陰寒冰見群馬狂衝,不禁駭然,亂馬撞在身上,豈是血肉之軀所能當?隻得飛身躍起,立於馬背。李晨星也即縱上馬背,笑道:“咱們比比弓箭。看箭!”縱身飛起,在半空中一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