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星一聽來人聲音,不由得咬牙切齒,原來這聖使非別人,正是陰寒冰,他身後的兩人料想多半便是周氏夫婦。心道:“這些人果然都是魔教之人。這魔教野心不小啊,竟想趁此亂事,也來分一杯羹。此刻作亂的一方人多勢眾,陰寒冰這老賊卻敢現身,自是有恃無恐。好,我且靜以待變,如有機會,定然出手殺了此賊,更要緊的是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得到那批火器。”他自知此刻身處險境,稍有不謹,便有殺身之禍,但初臨大事,卻也不由得精神大振。看陽烈火時,見他身子微微發顫,顯是頗為害怕,便向他微微點頭,目光中示以鼓勵。陽烈火湊嘴到他耳邊,極輕極輕的道:“待會兒若泄了行跡,千萬不可隨便出手,記住,一切有我。”李晨星才知他是為了擔心自己而害怕,不禁心下感動,便點了點頭。
陳柱山等人見陰寒冰忽然降至,都是大吃一驚。司馬堂主本來滿身殺氣,這當兒卻輪到他畏縮不前了。他呆了片刻,把心一橫,突然倒退兩步,手中大環刀一舉,大聲道:“兄弟們,這老賊雖然厲害,但他隻帶了兩人前來,大夥兒又怕他們何來?一不做,二不休,這便一擁而上,先將他們殺了再說!”
他此言一出,霎時間一片寂靜,但隨即便有不少人出聲附和。反教作亂乃是絕無可赦的重罪,眼前齊力一拚,反倒有條生路。霎時間群情湧動,兵刃紛出,隻待陳柱山下令,便即一擁而上,將眼前這三人亂刀分屍。
陰寒冰見了眾人這等聲勢,也不由得暗暗驚懼。他日前在分壇傳下號令後,便欲就近前往山東,一來令彼處分壇準備赴總壇組軍,二來要趁金兵圍剿之際,收服那裏的紅襖軍。但剛剛上路,便遇到了無意中得知河南分壇密謀的周氏夫婦前來報訊,於是當即攜同二人前來。他知眼前形勢急迫,當機立斷,突然縱聲長笑,聲震山穀,隻驚得林中宿鳥紛飛聒叫。他笑聲之中運上了上乘內力,眾人隻覺耳鼓似乎也給震破,正自危懼,突然間劍光一閃,一聲慘叫響起。這一下眾人無不驚得呆了,原來陰寒冰陡然出劍,卻並非刺向司馬堂主,而是刺中了楊堂主胸口。楊堂主胸口血如泉湧,一張口張得大大的,竟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陰寒冰冷笑聲中,他嘴唇抖動,似乎想要詢問,可是砰的一聲,身子倒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眾人心中怦怦亂跳,又是疑惑不解。陰寒冰朗聲道:“眾兄弟不必驚慌。這姓楊的以及王壇主辦事不力,致令大夥兒生了誤會,豈能容得他二人?楊副壇主殺了王壇主,有功無罪,即日升任河南分壇正壇主之職。嗯,關於前赴總壇組軍之事,是我日前傳令疏漏。眾兄弟現下聽了,有家人願隨往西域的,可一並前去,總壇好生安頓;若是不願,也可多領撫恤,確保生計無憂。眾位兄弟,此番同去西域組軍的,各地所有分壇均無落空,眼下亂世之際,咱們神教齊力一心,大事必成,那時各位便都是功臣,光宗耀宗,不在話下,豈能目光短淺,自行失卻良機?今日河南分壇劫奪火器,此事至關重要,先記下一功。待我請示教主之後,各人再領封賞。”
眾人此次起事,原是出於無奈,這時聽得陰寒冰安排得當,又畏懼他淫威,便即紛紛動搖。陳柱山等幾位首腦更已服過“忠心百死丹”,那是總壇用來遙製教眾的********,受製者須得每年服食總壇派發的解藥,否則一旦毒發,勢將死得慘不堪言。幾人互望幾眼,便都緩緩點頭。陳柱山道:“好,總壇及聖使他老人家既然如此為大夥兒著想,咱們又何必冒死反叛?自此而後,大夥兒自當追隨神教,竭力同心,共舉大事。眾位兄弟,咱們快謝過聖使關照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