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用力甩了甩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自己躺在了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原上,一陣風吹過,青色的草叢隨風搖曳,不遠處一間木質的小屋的煙囪中一柱輕煙衝天而起,經久不散。不由得瞠目結舌,喃喃道:“我不是躺在村裏祠堂的柳樹底下麼,怎麼會……”。帶著腦袋裏的諸般疑問,沈鈺起身朝著木屋跑去。
到得木屋跟前,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沈鈺打開木屋的小門向裏麵觀瞧,隻覺的屋內大得出奇,黑沉沉的沒有一處燈火,沈鈺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向前走,轉過一麵照壁,跨步進了正廳,陡然間眼前一亮,隻見廳心一隻岩石砌成的大爐子,升騰著綠色的火苗,一個麵目可憎的老女人正在爐子旁邊的砧板上拿著柴刀一刀一刀地不知在剁著什麼東西,沈鈺又走進了幾步,見那女人青麵獠牙,赤睛尖耳,在青色火焰的映照下,活像從棺材裏麵倒出來的僵屍一樣,甚是可怖,向下望去,見砧板上被剁的七零八落的竟然是小王玨!隻見她雙目圓睜,眼中流出兩行血淚,小嘴巴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頭和身體已然分家,鮮血流的到處都是,顯然已經活不成了,沈鈺驚痛交集,像是一隻受傷了的野獸一般,怒吼了一聲:“天殺的沒有人性的惡婆娘,老子今天跟你拚了”。便撲了上去。隻聽“當”的一聲,見那“惡女人”一閃身,輕巧躲過了沈鈺的攻擊,將柴刀倒轉過來,用刀柄狠狠的敲了一下沈鈺的腦袋,沈鈺腦袋嗡的一聲,一頭栽倒在地,頭頂劇痛,瞬間隻覺得天旋地轉,什麼惡女人,爐子,柴刀,砧板,王玨,小木屋,草原等等全都消失不見了,眼前一片漆黑,猛地一睜眼,竟是南柯一夢。
一定神,隻覺陽光耀眼,一低頭,見王玨還在自己懷中酣睡,鼻息勻稱,嫩臉均紅,嘴角邊淺笑盈盈,想是正在做好夢,不由得長籲了一口氣。再一抬頭,隻見一張俊美的俏臉被氣的通紅,柳眉上豎,杏眼圓睜,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那天殺的沒有人性的惡婆娘竟不知何時變成了自己的母親-陳香蘭。香蘭一把扭住沈鈺的耳朵,怒道:“小兔崽子,行啊,都敢叫你老娘什麼鬼婆了”。沈鈺一臉苦相道“娘誤會,全是誤會”“誤會?!我看你最近是皮癢癢,一大早上起來就沒見你人,還以為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你小子知道早起練功了,沒想到跟你那個“死鬼”爹一樣,一大早晨跑出來不三不四的“鬼混”!還有,你給我老實交代,村口張嬸家大門上的什麼沙門…”“沙門鬼婆?”沈鈺接口道,“對!那個什麼沙門鬼婆!是不是你畫的?!”香蘭問道
“額…我這不是看她家的大門太單調嘛…”隻聽“呯”的一聲沈鈺話音未落,就又挨了一下香蘭的棒槌。沈鈺一邊捂著腦袋,一邊喊道:“哎呦,哎呦,娘,您能不能下手輕點,再這樣打下去萬一哪天真打死我,咱沈家可就沒後了。”“哼,打死你我倒省心,省著你整天到處給我惹禍”。香蘭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畢竟母子連心,一邊說,一邊俯身查看沈鈺頭上被砸的部位。確認沒事兒後,輕輕地舒了口氣。一轉身,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隻頸血未幹的野雞,丟給沈鈺道:“下次要是在敢這樣,看我不讓你爹剁了你的狗爪子!把這雞烤烤跟這孩子一起吃了吧,唉,這個苦命的孩子”。說罷,看了沈鈺懷中的王玨一眼,搖了搖頭,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