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飛花一般,身姿輕盈,傾九顏向著擺渡人縱身而去,動作美輪美奐卻隱含殺機。紅裙飄揚,傾九顏的唇角帶笑,如此佳人,手中卻拿著薄如蟬翼的匕首直指擺渡人的心口。
高手過招隻在眨眼間,勝負往往亦在一招之間。有著血槽的匕首被那擺渡人輕鬆接住,他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毫發無傷的,徒手將那淬著毒的匕首撥開。
似乎能預知到傾九顏的行動一般,擺渡人順勢躲開接連而至的飛針,借力一躍到船頭。擺渡人腳下微微用上暗勁,小舟便如草葉般輕盈,在湖中劃過一道長長的水痕,輕而易舉的被擺渡人送到了岸邊。
擺渡人的動作行雲流水般的連貫,動作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自有著說不盡的瀟灑融在其中。綠水一直在旁仔細觀察了整個過程,此時她的眸光微閃,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眼神裏麵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好奇和探究。
盡管一招之內落敗,傾九顏麵上並沒出現懊惱,和其他的什麼表情,他隻是淡淡的收好匕首。傾九顏整理衣裙,斂盡身上淩厲氣勢,又覆上麵紗,恢複那派淡漠的紅裙美人形象,頷首道,“受教了。”
擺渡人未語還禮,下了船,微微低首,默默地向左退了一步,示意船上兩人可以下船。傾九顏緩步從他麵前走過時,擺渡人仍是保持著那個距離和那個動作,淡定從容的仿佛方才的打鬥,都隻是一個幻覺。
似乎擺渡人從頭到尾,自從被她們揭穿後就沒再說過一句話。沉默的和那抱劍男子過招,就連麵對傾九顏接二連三的發難,他也都沒把這些放在心上一般,全然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總是沉默而又淡然的樣子。
但他越是這樣,綠水就對他越好奇,而且這人雖然一直追尋著傾九顏的行蹤,但綠水敢肯定,他對傾九顏沒有一絲敵意,甚至還有些隱隱的保護意味在其中。
難不成真是看上了阿九?綠水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但她清楚的很,這種想法也就想想罷了。這人次都能找到傾九顏,並且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現,又有這種詭異的身手,事情又怎麼會是這麼簡單的呢?
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綠水刻意停了下來,並且退了幾步,探究的眼神落擺渡人刻意壓低的鬥笠上。
“師父好手段,小女子佩服,明晚藝坊將以花會友,不知可否給些薄麵到煙暖閣一聚?”綠水麵紗下的紅唇輕啟,如蘭吐氣地說道。
風煙俱靜,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有了一瞬間的凝結,最後還是綠水先邁動腳步,似要越過擺渡人從他身邊離去。
暖風襲過,綠水的幾縷發絲飛揚,略過擺渡人的鬥笠。直到那輕碎聲響起,分成兩半的鬥笠掉在地上,發出了聲響,引的剛要邁動腳步的綠水停了下來。
一直遮住擺渡人相貌的鬥笠滑落,頭上的戒疤昭示著這人的身份,他,是個和尚。氣質由常年修心沉澱,樣貌不再青澀,雖然這和尚長得精致,但看起來大概也二十多歲的樣子。一雙涼薄且有氣勢的鳳眼,這樣一個眉目清秀,甚至說得上男生女相的和尚,出現在綠水的視線中。
由於正對著擺渡人,綠水剛好可以仔細的打量著他,這仔細一看,不僅覺著他眉目清秀,並且五官的搭配恰到好處,輪廓分明不失陽剛。薄薄地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本應看起來涼薄的鳳眼,卻內含著柔和的光華,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暖玉一般,蘊含著溫和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