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泠劍同花家主仆二人、紅顏一起被侍童帶到正堂,兀自找了長椅子坐下。

不稍片刻,敖戰進了屋子,走到泠劍麵前,遞過一隻水囊袋,“笨丫頭,給!”

紅顏立即站起身,讓出自己的座位來,恭謙道:“主子,坐。”

敖戰點了點頭,但表情絲毫沒有半點變化,情緒亦無任何起伏,然而目光,亦從始至終隻停留在泠劍一人身上。

泠劍接下後,將其倒入空茶杯中,紅唇輕碰茶杯,抿了一下便口離瓷杯。

水入口中,半溫,淡甜。

“三分離草,一分荊芥,一分睡蓮子,合著五分甘露,再以清泉調適,過火時辰大概是三分之一柱香左右。隨後,你還放在冷水中浸了一個時辰。”泠劍莞爾一笑,看向敖戰,“對嗎,師兄?”

敖戰哈哈大笑兩聲,兩步走到泠劍麵前,彎下腰,伸手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對極了,對極了!”

泠劍撇撇嘴,“那麼按以往的慣例,這一壺可就歸我了?”

“給你給你。”敖戰笑道,“笨丫頭,下次再給我弄一壺花露,如何?”

“那你想辦法讓我輸便可。”泠劍撇過頭去,兀自喝起來。

接著幾口進肚,腹中一股暖氣竄動,掃去了清晨的困倦之意,讓泠劍覺得身子一下子輕鬆許多,整個人舒適了不少。

在悠然居時,二人便喜歡調製些東西來猜,贏了的便拿走東西。而一次,泠劍調製出花露,就連她的師父都沒猜著這成分。

自那次起,敖戰便說,若是他能把她考倒,這花露如何釀製可就得如實交代。但事與願違,敖戰竟沒一次成功。

敖戰長緩一口氣,這才發現大堂內座客三三兩兩,皆注視這他們調情的舉動。他傲氣得一笑,依舊擺出旁若無人的樣子。

他們二人做些什麼,何時還需考慮時間、場合,和一些不相幹人的感受。

浣紗站在花月容身後,埋頭輕咳一聲,兀自側過身到邊上倒了一杯水遞向花月容,“小姐,喝口茶潤潤嗓子先。”

花月容抬頭看她一眼,接下,頷首,輕抿了一口,所有動作一氣嗬成。

還未待她放下手中茶杯,此時,胡蝶山莊的少莊主樞天旬帶著兩位隨從進來。這位少莊主,表象落落大方,玉質金相,倒是一表人才。

泠劍注意到他進門時,卻也不經意地瞧見他迷離的眼神在自己這邊的位置稍稍多停留了片刻。

進門而來,樞天旬伸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跟眾人打著招呼,“在下樞天旬,是莊子的掌事人,家父身子抱恙,不宜見客,此次名會由在下全權負責,望諸位前輩賜教。若有招待不周,還請諸位多多諒解。”

“少莊主真是年輕有為呀!哈哈……”邊上一位黑發白須之人先行開口,忽然又變了臉色,“這次請我們來,是要做什麼呢?”

“少莊主,你一大早請人把我們都找來,這是何意?”一身絳色袍子,八字胡,雙眉緊蹙,這人兩手攤開,迎合著前人像是要追究個答案。

講話二人看上去有些地位,話語剛講,底下便又是多了幾人附和著在私下議論。

前些日子大夥兒前來蝶莊,本想先行個禮,拜訪一下莊子的主人,誰知竟被一律拒絕。而眼下所有人又都被聚在一起,不由得讓人猜疑,紛紛猜想今日究竟所為何事。

“錢大俠,莫急莫急,今日一大早地,請各位來也並非樞某所願,本想三日後的午時再請諸位出來,可不巧的是,昨夜莊子裏出了點事兒。”樞天旬語氣平穩,示意讓大家冷靜下來,隨後自己走至主位,“樞某隻不過是召集大家,看管好自己的隨身物罷了。”

“啊?”邊上虎背熊腰一個的壯士一聲叱吒,驚問,“哪個小毛賊,胡蝶山莊都敢闖?”

“這江湖還能有幾人可以不知不覺進入胡蝶山莊的?”邊上人坐椅上,雙腿盤起,一手拿著珠算,一手揉捏著自己的小山羊須。

“看來聞世先生已經知道了?”虎背熊腰的壯士轉過頭來又問。

“不知,不過猜到幾分。”那聞世先生答。

“哼!聞世先生?隻不過是個喜歡故弄玄虛的家夥罷了,少在這裏蠱惑人心!”邊上又有一人開口,雙手抱劍,不屑地瞥了幾人一眼。

“段冷小兒!老夫是給你家師麵子,你個無知小兒還敢在老夫麵前說東道西!”聞世先生拍桌而起,將手中算盤逆位。

這幾人倒好,正經事沒說多少,就開始掐架了,看得泠劍無聊至極,已經起了身準備出去。

“泠姑娘,稍等!”樞天旬見人欲走,連忙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