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的渺小,絲毫不能讓泠劍提起半點興趣去捏死。
“這景不好,咱們就換個地方瞧。”敖戰道。他,要送向來便是送她最好的東西,她覺得一般,那怎讓他拿得出手?
聳聳肩,敖戰往邊上走了一步,伸手搭在泠劍肩膀上,凝眸望視,“笨丫頭,我定將帶你看這世間最美的景,將天下萬物贈予你手。”
“走吧。”泠劍轉過身,他眼神中的那股深情,那種認真,若是再多看一眼,她怕自己會當真。
敖戰問:“去哪兒?”
泠劍沉吟片刻,聳聳肩,“你不是要帶我去玩兒麼?”
“那地方晚上去才好玩兒。”敖戰答。
“那眼下豈不是無事可做?”泠劍皺眉,看著眼前的風景有些無聊,轉過身去,“還是先下去好了。”
“等等——”敖戰拉住她。
從腰間掏出一塊純色的金絲紅帕來,敖戰給她遞了過去,“這東西隨時戴在臉上,日後若非萬不得已,不能摘下!”隨之又一番苦口婆心地勸說,“你要是處處招引些狂蜂浪蝶,收拾起來可是麻煩地很。”
泠劍接過來,賞了賞絲帕。梅紅為底,金邊紅紋,看著倒也漂亮,便兀自戴了上去,還一邊埋怨道:“你招蜂引蝶的功力可不比我差。”
“若笨丫頭不喜歡,還我便是。”敖戰向她伸手。
泠劍扭過頭,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她本是不喜歡戴些東西遮著自己的臉,她自覺得容貌天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更重要的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會破壞她的心情。
但這件東西除外,他師父有收藏寶物的癖好,她也有。而且,隻要是稀罕古怪的東西她都喜歡。
她說:“別人看不出,我還瞧不出來麼!我在師父收藏的書籍中見過,這東西名為——姽嫿,取貌美之意,但這塊絲帕卻是用來掩飾美貌。書上記載,得此寶物者,越是俊美之人,則被遮去更多,與常人無異。”
細細琢磨一番後,她又伸手撫摸著邊沿,又繼續補充:“這絲是萬裏峰上的冰蠶絲煉製,耐冷耐熱,可大可小。而且戴上絲帕後,便貼上臉頰,不會妨礙行動,猶如容顏天生。”
瞥過眼,泠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得不承認地說:“這亦算易容術的一種,勉強還是件寶貝。”
敖戰伸手摸了摸泠劍額前的碎發,滿意地摸著下顎,對著她點點頭,開起玩笑,“想不到笨丫頭還是蠻識貨的嘛!”
而眼下,映入敖戰眼簾的泠劍早已褪去七分淡抹紅妝,收起半麵絕色容顏。不過,就算是姽嫿,也難以遮住她與生俱來的光輝,而這種東西卻是最容易招來麻煩。
泠劍望著下方,“師兄,在這裏杵著非憋死我不可,我可先下去找樂子了。”
“誒!笨丫頭……”敖戰連忙站起身追了上去,生怕跟不上她會生出亂子來。
然,天子腳下,不遠處那座沒落的尚書府火燒一天一夜,大火至第二日午時才燒盡,城中卻立即傳開昨日發生的事跡,傳地神乎其神。
那日,路人紛紛看到兩道極為俏麗的身影朝著原本無人過問的尚書府方向走去。有人說是天仙下凡,有人說是妖孽作祟,還有人說是鬼差索命。
霎時,“一抹紅影,青衣相依”這八字在大街小巷流傳而開。
而眼下,才是日中,殘陽高掛梢頭,卻沒有半點暖意,二人走過幾條街後,道上熙熙攘攘,人群略略多了些。
對上忽然停住腳步的敖戰,泠劍納悶地轉過身,這路熟得很,早晨從客棧出來便必定會經過此路,“師兄,停在這兒做什麼,這裏可有什麼好玩的。”
敖戰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伸手輕勾她小巧的鼻子。泠劍會意地後退一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每次他一有這動作,想必定是有什麼吸引的東西了。
這塊區域不比尚書府那偏遠的小角落,這兒是鎮上最熱鬧的地方,原因便是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樓閣——夜雲樓。
夜雲樓是這地段最有名望的紅粉樓,那些高官名貴最喜歡的便是來這些地方消遣。
白日裏的夜雲樓明顯沒有夜間熱鬧,甚至還關著門,不過這種鶯鶯燕燕的地方,縱使關上大門也依舊會讓人嗅到濃鬱的脂粉味兒。
還未踩出步子,泠劍就甩開袖子,皺眉,嫌惡地揉了揉鼻子,“師兄,還沒到晚上呢,來這裏做什麼?何況還捎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