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3 / 3)

戚繼光精心組織指揮,建造長城的工作進展得十分順利。不久,戚繼光的弟弟戚繼美帶領7000名沂州兵來到薊州戍邊,戚繼光請求朝廷將這支部隊留下,參加修建長城。

修建長城是一項大工程,在修建過程中,有很多士兵為此付出了自己的鮮血和生命。

當時有一支河南籍的士兵參與了長城修建,其中有12名士兵的妻子,見丈夫數年不歸,心中惦念,便商量好結伴到邊關尋夫。

這些女人翻山涉水,曆盡千辛萬苦,終於來到長城腳下,不料她們的親人卻已為修築長城獻出了生命,她們悲痛萬分,在墓前痛哭。

戚繼光路過這裏,見此情景,急忙好言勸慰,並發給每人一筆撫恤金,勸她們回去好好撫育兒女,贍養老人。

12名婦女抑製著巨大的悲痛,共同商量後,決定獻出撫恤金,作為修築長城的費用,並留下來,繼承丈夫的遺誌,投入到修長城的行列中,以身報國。

最後終於修起了一座敵樓。後來,人們為了紀念她們這種深明大義、為國分憂的壯舉,就把這座敵樓命名為“寡婦樓”。寡婦樓位於太平寨長城西端,高踞山頂,樓為方形。

經過緊張艱苦的施工,到隆慶五年秋,全部邊牆敵台修築完畢。從此,東起山海關,西至鎮邊城的一千多公裏邊防線上,屹立起一道鋼鐵防線。

數以千計的堅固雄壯的敵台,隨著蜿蜒曲折的地勢,高低相間,參差突兀,蔚為壯觀。

自永樂年間遷都北京後,從山海關到居庸關的薊鎮長城,就擔負著拱衛京師的重任。

戚繼光在任主持軍務16年,成為明朝大規模修造長城的時期,建起了完整的長城軍事防禦體係,成為明代帝都的堅固屏障。

34.模擬實戰軍事演習

長城修好之後,戚繼光給每座敵台配置了守台軍。他寫了《守哨條約》,讓各台官學習,時刻提高警惕。

又規定傳烽火之法,如有敵情,傳烽火為號。為便於守台軍士記憶,他把各種敵情信號編成通俗順口的《傳烽警報》法,讓守軍背熟。這樣,一有警報便可很快傳遍薊州防線。

戚繼光對邊兵進行了整頓,創立了車營,修整和配備了許多精銳武器,積儲了錢糧,淘汰了一批不中用的將官,創立了車兵、步兵、騎兵聯合作戰的新戰術。

在戚繼光的精心整治下,薊州邊軍的麵貌為之一新,戰鬥力大大提高。他非常希望有機會統率所練的16萬大軍,依靠長城防線,狠狠打擊蒙古騎兵,大長邊軍威風。

遺憾的是,那幾年邊境比較安靜,蒙古鐵騎從未大規模侵襲過。他的另一個遺憾是,分布在漫長防線上的16萬大軍,還從未集中起來進行總訓練。

隆慶六年冬,兵部派幾個官員到各地視察軍事防務。到薊州來的是兵部右侍郎,即戚繼光的老朋友汪道昆。

戚繼光接到命令,非常高興,連夜上書,請求借這次機會進行一次大閱兵,而後進行模擬的實戰演練,全麵檢驗車、步、騎兵大兵團合同作戰的能力,以達到壯軍威、喪敵膽的目的。這件事得到兵部尚書譚綸和朝廷首輔張居正的支持。

十月二十二日,是大閱兵、大演練的日子。清晨,長城南側的湯泉,方圓數十裏,旌旗飄舞,戰鼓隆隆,十多萬大軍排成各種陣勢,猶如一條條巨龍臥在一馬平川上。

戚繼光陪同汪道昆,興致勃勃登上閱兵台。戚繼光放眼遠望,十多萬大軍,漫山遍野,車兵、步兵、騎兵都陣容整齊,盔甲鮮明,十分雄壯。他心情十分激動,他的指揮車兵上千、鐵騎上萬、甲兵十幾萬的夙願,今天終於得以實現。

戚繼光令旗一揮,下麵的旗子也跟著揮動,這是撤退的號令。大軍潮水一般散去,行動迅速,並且隊伍一點不亂,沒多久,偌大的空地上再無一個人。

汪道昆連連點頭,“好!好!治軍有方,厲害厲害!”

戚繼光含笑不語。

突然,東麵一座小山頭上,出現一隊騎兵。他們飛馳而來,所過之處,騰起一陣陣塵煙。從他們的服飾和旗號上可以看出,這是蒙古騎兵。

敵兵剛一出現,最近的烽火台上的警報聲立刻響起,狼煙冉冉升起。附近的烽火台看到信號,警報聲也響起,也燃起狼煙。一個接一個,很快,長城沿線都得到警報。

士兵們拿起武器,登上長城,有的爬進敵台,嚴密監視;有的跑步前進,向最初火起處增援。

敵軍氣勢洶洶,很快已到長城下。他們人多勢眾,大舉攻城。經過激烈戰鬥,長城被突破,他們順著長城缺口,向內地進犯。

這時,長城沿線的軍兵源源不斷前來支援,缺口處,兩軍展開激戰,雙方各有傷亡。

附近營地的駐兵接到警報,也來支援。深入內地的蒙古騎兵正在前進,前麵出現許多明軍,擋住他們去路。一輛輛戰車排成隊,敵兵無法前進,明軍躲在車後,不斷發射火炮、鳥銃、弓箭。敵人傷亡很多,不能前進,隻有向後撤退。正在這時,車隊裂開一大口子,許多勇猛的騎兵衝出來,手使長槍,追殺敵人。

長城缺口處戰鬥正激烈。守軍越來越多,堵住敵人後路。敵軍被圍,拚命突圍,明軍利用有利地勢,奮力抵抗。

少數敵軍衝出重圍,明軍大獲全勝。收兵的號角吹起,士兵們敲著戰鼓,唱著凱歌向自己的營房走去。

實戰演練完,汪道昆極為歎服:“佩服,佩服!你真是用兵如神啊!”

戚繼光領著他,順著長城,巡視了好多敵台和營房。新修的長城比過去堅固多了。

長城順著山形,像一條巨龍,十分宏偉。汪道昆又讚歎一番。他們又來到教場,汪道昆檢閱了車、騎、步三軍的武藝。被檢閱的將士,個個精神抖擻,技藝熟練。

戚繼光又查對了各營士兵數額,檢查了糧草器械,都井然有序,絲毫不差,檢閱的官員十分滿意。

這次大演習、大檢閱,前後進行了20來天,參加的士兵在10萬以上,參加的將官不下千人。這是戚繼光鎮守薊州幾年來的一個總結。檢閱的規模是空前的,成績也是空前的。

35.永保邊塞太平安寧

戚繼光鎮守薊州時期,明朝邊防力量有所增強。通過戚繼光的一係列措施的建立,薊門一帶的防線成為當時清邊之冠,可謂固若磐石。但戚繼光對勒規請部采取的總戰略是以守為主,對來犯者則予以堅決還擊。

當時的執政大臣高拱、張居正等,積極整頓邊防,重用像戚繼光這樣富有軍事經驗的將領。同時,對韃靼采取平和政策。

隆慶六年初,明政府和俺答汗達成協議,封俺答汗為順義王,在大同、宣州府等地設立互市。

從此,俺答汗禁止他的部下到邊境騷擾,從宣州、大同到甘肅的邊境,和平了20多年。

不過當時韃靼還有一支在圖們禮薩克圖汗統治下,常攻打明朝的遼東及薊州地區。蒙古大封建主朵顏部首領董狐狸和他的侄子長昂,有時向明朝稱臣納貢,有時又和明軍交火。

隆慶二年十二月,朵顏酋長董狐狸及其侄子長昂,依恃小王子部的勢力,屯聚會州,準備進犯薊鎮董家口、榆木嶺、青山口等處。

戚繼光率軍駐紮在牆子嶺,聞警立即率兵援助,在青山口用槍炮、礌石、弓箭等擊敗敵兵前哨,又引兵出山口擊敵,大獲全勝,董狐狸等逃歸。

這是戚繼光到薊州後的第一次戰鬥,雖算不上大仗,但在薊州屢遭蒙古騎兵騷擾,部隊士氣不高,戰鬥力不強的情況下,首戰告捷,大大鼓舞了士氣。

萬曆元年二月,董狐狸等陳兵喜峰口,求索重賞不得,大肆搶掠殺戮,被戚繼光督軍擊敗。

四月,董狐狸、長昂等又勾結小王子所部摘汗兒等偷襲薊鎮,在桃林、界嶺等地被明軍分別擊敗,董狐狸幾乎被擒。就在這一年,戚繼光因功升為左都督。

萬曆三年正月,長昂逼迫長禿率眾侵犯董家口。戚繼光率軍從榆木嶺、董家口二關出師,南北夾擊,大敗朵顏軍,一直追出城外80公裏,活捉長禿,長昂率部移駐會城。

於是,董狐狸和長昂不得已率所部酋長及親族數百人叩關求降。戚繼光和都督劉應節等商議,接受董狐狸的投降,釋放長禿,允許他們和過去一樣通貢。直至戚繼光離開薊門,董狐狸、長昂等始終沒敢再來侵犯。

韃靼小王子見薊門無隙可乘,便轉掠遼東,因此當時唯遼東一帶戰爭最為激烈。戚繼光很著急,多次上書,請求援遼,配合遼東總兵李成梁,打擊入侵敵軍。

十一月,戚繼光率軍到達山海關。山海關是個重要關塞,東靠大海,西連群山。戚繼光站在大軍前,望著祖國大好河山,回想30多年的南征北戰,心中十分感慨。

這時,突然探馬來報:“蒙古兵向山海關狗兒河方向運動。”戚繼光的思緒被打斷,一下回到現實。他果斷下令:“準備迎戰!”

敵軍伯彥部正在行軍,迎麵來了一支明軍,廝殺一陣,明軍回頭就跑。敵軍不知是計,隨後緊追,追著追著,不見了明軍的蹤影。伯彥十分氣惱,下令繼續進攻。

正行軍時,突然一聲巨響,前麵騎兵被炸得人仰馬翻。敵軍驚恐萬分,四處張望,也不知火從哪裏來,好像是從地裏炸開的。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武器,以為是老天懲罰他們,萬分恐慌,再不敢前進。

原來這是戚繼光派人製造的一種秘密武器,叫“自犯鋼輪火”,類似地雷,埋在地下,敵人踩上,就會發生爆炸。這武器從未使用過,現在用在蒙古騎兵上,效果非常好。

伯彥見明軍力量強盛,尋機悄悄撤出塞外,戚繼光率軍追敵50多公裏,直抵燕山,勒石記功而還。戚繼光也因功加官至少保兼太子太保。這是明朝武將的最高榮譽,戚繼光被稱為“戚少保”就是由此而來。

轉眼之間,戚繼光到北方已10多年了。薊州在戚繼光坐鎮之前,經常受到蒙古騎兵的襲擊,明政府為此增設昌平鎮,派大將鎮守,以便和薊州遙相呼應,但仍舊無法保障這一地區的安寧。直到戚繼光上任,這種局麵才得到根本的改變。

經過戚繼光的努力經營,這一帶邊防十分鞏固。每次朝廷大臣前來檢閱,都是薊州軍容最好。邊塞出現了太平景象,京城的安全得到保證。麵對取得的這些成績,兩鬢蒼蒼的戚繼光感到無限的安慰。每當空閑時候,戚繼光和在南方時一樣,喜歡逛逛山水,吟吟詩。

萬曆十年初冬,戚繼光將他曆年所寫的詩文集成五卷,即《橫槊稿》三卷、《愚愚稿》二卷,合稱《止止堂集》。這部書在戚繼光生前就已印刷發行,此後又有多種刻本。

歲月流逝,戚繼光已年過半百,兩鬢斑白,飽經風霜的臉上刻下許多皺紋。他是要強的人,雖體力下降,身染重病,仍堅持處理軍務,有時還去軍營巡視,看看長城,看看營房,和士兵聊天。

士兵們換了一茬又一茬,但都記得這位名震南北的老將軍。有人勸他休息,他說:

武將本來應該為國捐軀,我僥幸沒死,就應盡好一個武將的責任。

在鎮守北疆的這些年中,戚繼光的好友譚綸、俞大猷相繼去世,他的老部下陳大成、王如龍、丁邦彥、陳子鑾、金科、朱鈺等人,也都先他而去,一連串的打擊使他蒼老許多。

萬曆十年,張居正與世長辭。第二年春,皇帝下旨調戚繼光鎮守廣東。薊州軍民都十分愛戴戚繼光,不想讓他走,很多人專門去京城請求朝廷讓他留任,但誰也改變不了這個決定,戚繼光不得不整裝上路。

這年初夏,戚繼光回到闊別20年的故鄉。隨後到廣東上任。萬曆十三年春,戚繼光舊病複發,上書請求引退,得到批準。十月,他回到家鄉山東,從此不打算出山。

萬曆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半夜,戚繼光突然發病,家裏人求他囑托後事,他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雞叫三遍,天色將明的時候,這位老將軍最後閉上了眼睛,與世長辭了。終年61歲。